对于未知的事物,雷鸣向来怀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在他看来,天地之大,藏着太多超乎想象的存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力量,往往能在不经意间掀起波澜。
正因如此,面对雨萱此刻反常的举动,他心中的谨慎早已压过了一时的愤懑。
若是雨萱真有什么深埋不露的依仗——或许是某种失传的秘术,或许是与某个隐世大能达成了契约,甚至可能握有足以颠覆局面的秘宝——那自己此刻执意与她纠缠,无疑是在拿性命做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
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撞,从来不在他的行事准则之内。
而退一步讲,倘若雨萱纯粹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成了个失去理智的疯子,那他就更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耗费心神了。
与疯子缠斗,赢了也落不到半分好处,反而可能被对方拖入无意义的泥沼,平白折损自身实力。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雷鸣是断然不会做的。
所以,在被雨萱重创之后,尽管雷鸣怀中揣着一枚秘制的“复苏丹”——只需将丹药含在舌下,一盏茶功夫便能修复大半伤势,让他重新恢复战斗力——但他却只是捂着渗血的胸口,缓缓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动用这枚珍贵的丹药。
说句实在话,先前出手阻拦雨萱、救下白镜,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要救的,从来都不是白镜这个人,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刷取一些必要的好感度罢了。
如今既已出手,挡下了那致命一击,自己又“恰好”身负重伤,在外人看来,已是仁至义尽。
雷鸣觉得,该做的铺垫已经做得足够周全,实在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拼上性命。
他目光扫过场中,见雨萱的注意力似乎转向了别处,便顺势踉跄了一下,借着伤势“虚弱”地靠在一棵古树上,冷眼旁观起接下来的变数。
不得不说,雷鸣在此时此刻做出的这个选择,实在称得上是一番极为明智的举措。
以他当下这般窘迫的状态来看,无论从实打实的实力比拼、战场上那股慑人的气势较量,还是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层面去考量,他都绝非雨萱的对手,这已是众人有目共睹、无从辩驳的事实。
随着雨萱这骤然间的反水之举,先前那些一直盘桓在众人心中的重重疑团,也终于像是被拨开了层层迷雾一般,露出了清晰无比的答案,让人豁然开朗。
就好比,明明手握玄霜云珀这等世间罕见至宝的白镜,为何会在那场对战之中,打出那般堪称是史上最弱宗师的耻辱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