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友为赶忙站起来去找,不多时递过一份草稿。
钟山翻过来一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难道不能讲一下这个工作的决策过程?”
“你是说……”
“把你们遇到问题,马局长领导大家解决问题的过程写出来,再略略说几句,在马局长的领导之下如何如何,难道也算是拍马屁吗?”
钟友为顿时醒悟了。
这样一来,事情的发展有了过程,功劳就有了主次,领导的影响力自然而然就凸显出来了。
他懊丧地把稿子摔在茶几上。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钟山却摇摇头,“不,一点都不晚!”
“怎么不晚,比武都结束了呀!”
钟山看钟友为有些自暴自弃,劝说道,“比武结束又不是生命结束,我要是你,今天晚上就连夜改出一份稿子来,明天交给马局长。”
“这……”
钟友为明白了钟山的用意。
无论如何,马局长还在那里,重写了材料递过去,也是一种表明自己态度的方式。
换句话说,就是认错、求饶、站好队。
可事到临头,他那点儿知识分子的酸腐劲儿又上来了。
“要是这么干,别人可怎么看……”
“得了吧!”钟山直接打断他的话,“别人?别人现在都是看你的笑话、占你的便宜,你怎么做,难道还会比现在更差?”
这句话如同一颗子弹,直中靶心。
钟友为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被钟山连拉带拽地按坐在里屋书桌前。
“来!咱俩熬个大夜!”
“啊?什么大爷?”
就这样,俩人一直写到了第二天清晨。
天空的黑暗渐渐褪色,昏黄的路灯还没熄灭,正是一天之中的蓝调时刻。
钟友为整理着最后誊抄完毕的稿纸,已经是满眼血丝。
钟山接过来细细读过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脸上还挂着犹豫不决的钟友为,钟山干脆撂下一句狠话。
“王宝钏等了十八年,好歹等到了西凉王薛平贵。朱倩云也等了你十八年,死也没再见你。你呢,你倒是当一次薛平贵也行啊!”
这话说完,钟友为的眼神终于清澈了。
收好稿子,他推门出来,迎面就是王蕴如炯炯的眼神。
“这一晚上不好过吧?快来吃饭。”
“好好好……”
钟友为迈步过去,捧起温热的粥碗,只觉得昨天晚上被钟山劈头盖脸逼着修改稿子的经历恍如隔世。
儿子训老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可是此时看到王蕴如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想想刚才钟山撂下的狠话,他还是果断放下了内心的那点纠结。
事到如今,总不能再让儿子瞧不起了。
……
送走了亲爹,钟山只觉得一夜未睡的困意再也遭不住了。
左右今天也没什么大事,他光速躺平,闷头睡了一觉,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打着哈欠起来,钟山看着外面刺目的阳光,只觉得恍如隔世。
家里中午没人,他洗了把脸,蹬上车子直奔首都剧场。
在食堂胡乱吃了点饭菜,钟山扭头钻进了排练厅。
按照夏春的计划,今天剧组就应该开始正式排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