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是个不服输的人,不论是国事家事公事私事,越是不行就越喜欢强上。
兼之平日里刘宏淫威甚重,医工也不敢明着劝。
风寒未痊愈就与美人缠绵,就算是头牛也会疲惫,更何况人乎!
一来二去,刘宏的身子骨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日下。
若不是刘宏年轻且抵抗力强,估计早就躺在病床上呜呼哀了。
在软塌上小眯了半个时辰后,人报刘备已至偏殿,刘宏这才徐徐坐起,稍整仪容后移步到偏殿。
而在偏殿中,刘备和蹇硕皆在静候。
再次见到刘宏,刘备不由微微蹙眉。
上次见刘宏的时候还是西园军刚成立时,那个时候的刘宏,精神抖擞,甚有威仪。
然而今日的刘宏,却是脚步虚浮,神情萎靡,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刘备虽然不是专精医理,但也能看出刘宏的状态很不正常。
比之刘宏,刘备也只年轻三四岁。
然而刘备浑身上下却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在处理每日的军务之后还能坚持每日习文练武!
“臣刘备,望陛下圣安。”刘备作揖行礼。
蹇硕也连忙行礼,但比起刘备的不卑不亢,蹇硕的行礼却显得卑微心怯。
“赐座。”
刘宏微微颔首,一面令跟随的黄门给刘备准备座位,一面又径自斜坐在偏殿的锦席上。
“玄德着急见朕,所谓何事?”刘宏打了个哈欠,声音依旧低哑。
仔细打量了刘宏的状态,刘备省去了繁琐词,直言道:“闻陛下有意让大将军亲征韩遂,臣以为,此计不妥。”
“嗯?”刘宏坐直了身子,原本散漫的双目瞬间变得凛冽如寒芒:“玄德此话何意?大将军亲征韩遂,乃职责所在。何言为‘计’?”
刘备沉默不语。
刘宏凛冽的双眸又看向蹇硕。
蹇硕不由双膝一软,吓得跪伏在地,道:“禀陛下,臣已将诛杀大将军的计划告知刘校尉。”
话音刚落,刘备却道:“上军说错了,是除中军袁校尉外,余众皆知,但不久后,袁校尉也会知晓。”
“简直荒唐!”刘宏随手抓起锦席上的软枕,愤怒的砸向蹇硕。
虽然刘宏跟何进的矛盾近乎于公开化,但只要刘宏不明确表态,何进依旧是刘宏最信任最器重的大将军。
结果蹇硕却明目张胆的将诛杀何进的具体计划给抖了出去?
这是想干什么?
想让何进提前得到消息后寻机反扑?
莫非你蹇硕也要跟张让等人一般暗中勾结何进意图架空朕?
看着刘宏那愤怒的眼神,蹇硕以头叩地,惊惧不已。
同时心头也不由懊悔不已:刘备行事也太难揣测了,早知道就不让刘备面圣了!
蹇硕自入宫后就如履薄冰,生怕触怒刘宏,故而在刘宏面前说话行事前都会再三揣摩刘宏心意。
没想到刘备见了刘宏,竟直接有话直说,这令蹇硕又惊又惧。
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
难道不知道说直话会触怒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