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那张死人脸，李季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他转头，目光扫过那些被制服的蛮夷护卫，又看向地上那名被展昭废掉的黑衣刺客。
“他们对碧波府的地形，太熟悉了。”李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洞察一切的冰冷。
“若非有人接应，或是给了他们详细的路径图，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潜入，还能准确找到公主的寝殿。”
这结论一出，庭院内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
李季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缓缓落在了瑟瑟发抖的张德彪身上。
张德彪如遭雷击，那怀疑的眼神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恐惧。
噗通一声，这位禁军统领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黄门侍郎大人饶命，下官一直在宫门处恪尽职守，片刻不敢离开啊！”
“碧波府内之事，下官当真一概不知，绝无半点私通，大人明察啊！”张德彪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涕泪横流。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展昭忽然上前一步。
“少爷。”展昭沉声道：“张统领与属下，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人虽然有些趋炎附势，但勾结刺客，谋害公主这等大事，属下以为，他或许还没这个胆子。”
他这话，无疑是在替张德彪求情。
李季眉头微挑，看了展昭一眼，并未深究。
现在不是追究一个禁军统领责任的时候，揪出幕后黑手才是当务之急。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李季转向展昭，语气凝重。
展昭神色一肃，立刻回禀：“将属下引开的那人，身手诡异，招式路数有些眼熟。”
“属下仔细回想，那人的轻功和发暗器的手法，与曾经太子麾下的一名供奉高手，极为相似！”
太子！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李季脑中炸开！
李季瞬间明白了所有关节！
自己废了太子一条手臂，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会善罢甘休！
还有卫青，太子对卫青的图谋，早已不是秘密！
今夜刺杀，掳走公主是幌子，取自己性命和劫走卫青才是真！
更深一层，温雅公主若死在这里，大乾与蛮夷必将开战！
届时，太子便可借机发难，以边疆不宁社稷动荡为由，弹劾当今圣上，甚至逼宫夺位！
好一招毒计，为了皇位，竟不惜勾结外敌，祸乱天下！
李季眼中寒光爆射，杀意凛然。
“我要立刻进宫面圣！”他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他刚迈出一步，庭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李郎，李郎！”
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惶恐，撕裂了雨夜的宁静。
柳如烟！
李季身形一顿，猛地回头。
只见柳如烟发髻散乱，衣衫沾染着泥水和些许血迹，一张俏脸苍白如纸，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当她看到浑身浴血却依然屹立的李季时，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骤然亮起，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李郎！”她泣不成声，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李季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带人回来，可是，好多黑衣死士他们围攻我，好怕。”柳如烟语无伦次，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方才她奔出小院求援，却引来了更多敌人，一番血战，若非城防营及时赶到，她恐怕……
李季心中一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如烟，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