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请陛下下旨,诛杀妖邪,以安社稷!”
“臣等附议,国不可一日无宁,妖不可一日不除!”
“杀了他,杀了他!”
那些大臣,那些灾民,那些曾经对李季笑脸相迎的人,此刻都变成了催命的恶鬼。
他们疯狂地嘶吼着,迎合着项远山。
声浪滔天,仿佛要将这片风雪都掀翻。
到了这一刻,李季终于明白了。
从南郊水灾,到太子施粥,再到这块邪石。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必死的局!
从头到尾,项远山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想要的就只有他的命!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杂着无尽的悲凉,瞬间从李季的胸腔中炸开!
去他妈的隐忍!
去他妈的冷静!
老子都要死了,还装什么孙子!
“项远山!”
李季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一片血红。
他伸出手指,笔直地,毫不畏惧地,指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宰相。
“你这不得好死的老狗!”
“你他妈设计这一切,不就是想让老子死吗?”
“装什么忧国忧民的圣人!”
“你那点肮脏心思,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我告诉你,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化作厉鬼,夜夜到你床头,问候你那八辈祖宗!”
石破天惊!
全场所有人都被李季这番粗鄙而恶毒的咒骂给震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李季。
那个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懦弱的王府世子,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头来自地狱的凶兽所取代。
项远山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狂喜。
他要的就是李季的失控!
“大家看见了没有,大家看见了没有!”
项远山指着李季,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嘶喊。
“妖孽,他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妖性了!”
“他急了,他要反噬了!”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啊!”
人群被他这么一煽动,也瞬间反应过来。
“对,他肯定是妖孽,不然怎么敢辱骂当朝宰相!”
“正常人谁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快,快拿下他,别让他伤了人!”
禁军们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步步地,朝着李季逼近。
包围圈,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正是宰相的儿子项文轩。
他摇着扇子,一脸玩味地走了出来。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
“要说这李季是妖邪附体,我倒是还有一个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项文轩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道。
“大家可还记得,之前跟蛮夷之间的文斗大会?”
“在此之前的李季,作诗作对狗屁不通,被人嘲笑为京都第一草包,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就开窍了,出口成章,才华横溢,惊艳四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意味深长。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除非……”
项文轩的目光,如同毒针一般,刺向李季。
“除非,他早就不是他了!”
“他早就被某个不知名的邪祟,夺了舍,占了身子!”
“轰!”
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
这个说法,太有说服力了!
他们回想起李季前后的变化,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对啊,我想起来了,他以前就是个废物!”
“是邪祟,肯定是邪祟给了他才华!”
“难怪,难怪他敢做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项公子所言极是!”
“为验明正身,臣恳请,当场检查李季的身体!”
“自古妖邪附体,身上必有妖纹魔印!”
“请陛下下令,扒了他的衣服,让我们验一验,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请陛下下令,验明正身!”
“扒了他的衣服!”
“验明正身!”
一声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这已经不再是审判,而是一场疯狂的,以正义为名的凌辱!
他们要剥掉的,不只是李季的衣服。
更是他作为人,最后的尊严!
李季站在风雪中,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扭曲而狂热的脸。
他笑了。
笑得无比凄凉,无比悲怆。
原来,众口铄金,真的可以积毁销骨。
原来,当所有人都想让你死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冰冷的雪花,覆盖他的眉梢。
既然这世道不公。
那便以我魔血染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