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娘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但一想到楼上那两位爷的身份,她又壮起了胆子。
“我告诉你,楼上是黄尚书和侯爷的贵客,你要是敢硬闯,惊扰了贵人,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个门!”
她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在她看来,整个京城,还没人敢同时得罪这两座大山。
“是吗?”李季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冲撞贵人。”
“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盯着三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让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否则别后悔。”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九寒冬的冰锥,扎得三娘心头一颤。
但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虚张声势的小子,她见得多了!
“后悔?”三娘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我告诉你,老婆子我在这醉香楼二十年,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有本事,你就闯,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踏上这楼梯半步!”
她笃定,对方不敢动手。
在醉香楼动手,就是不给黄尚书面子。
李季看着她这副有恃无恐的嘴脸,点了点头。
“好。”
他竟然真的转过身,不闯了。
三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果然是个只会说大话的软蛋!
然而,李季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既然如此,那就不上去了。”
李季环顾了一下整个喧闹的大厅。
他指了指正中央,视野最好也最显眼的一张空桌子。
“老鸨,给我们开那一张。”
“再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给我端上来。”
“记住,要最好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到了这里。
三娘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他不但不走,还要在这里最好的位置,点最好的酒菜?
他知不知道在这里吃一顿,要花多少银子?
看他那身穷酸样,付得起钱吗?
李季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够不够?”
三娘的眼珠子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够,够了。”
“那就去办。”
李季说完,便径直走到那张桌子旁,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
与此同时。
二楼天字一号雅间内。
气氛正热烈。
满桌的珍馐佳肴,精美的玉器碗碟,无一不彰显着奢华。
主位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侯府的王妃,李福永的母亲。
她正满脸堆笑,热情地给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子夹菜。
“蕊儿啊,快,尝尝这个,这可是醉香楼的招牌菜,佛跳墙。”
那被称为蕊儿的女子,正是兵部尚书黄德友的独女黄蕊。
只见她一张脸蜡黄无光,上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十几颗暗红色的麻子,像是没熟透的石榴。
一笑起来两颗硕大的龅牙就迫不及待地从厚嘴唇里蹦了出来,几乎要碰到下巴。
身材更是壮硕如牛,穿着一身紧绷的锦衣,勒出了一圈圈的肥肉,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竟发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此刻,她正用一双小眼睛,贪婪地盯着满桌的菜肴,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王妃娘娘,您说的那个李季,怎么还没来啊?”
“不是说好,今天让我见见他吗?”
王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看了一眼身旁,正一脸不耐烦自顾自喝酒的儿子李福永。
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计划都安排好了,周文渊那个废物,怎么还没把人引来?
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依旧笑意盈盈地对黄蕊说道。
“蕊儿别急,想必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季儿他身份毕竟不同,架子大了些,你多担待。”
黄蕊不屑地撇了撇嘴,将一块东坡肉塞进嘴里。
“一个被赶出王府的丧家之犬,还摆什么架子?”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得了个什么监察使的破官,本小姐才懒得看他一眼呢!”
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赔笑道。
“是是是,蕊儿说的是。”
她心里暗骂,要不是你这副尊容实在嫁不出去,我儿福永何至于出此下策,用你来恶心那个小畜生!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李季还是不见踪影,王妃终于坐不住了。
她对着身旁的李福永,使了个眼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福永。”
“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