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腐朽为神奇？
点石成金？
这不是凡人能有的手段！
兵部尚书黄德友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找到了血色，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陛下。此子定是妖人！”
“寻常之物，岂能有如此勾魂夺魄之香气？寻常之虫，岂能让龙体如此欲罢不能？”
“此乃妖术。是魅惑君心的妖术啊！”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没错。必是妖术！”
“臣等从未听闻，世间有如此烹饪之法，能将毒虫化为美味，此非妖法是什么？”
“想我大乾立国百年，从未有过此等怪事，此子出现，天降刻石，河泛妖虫，如今又当众施展妖法，其心可诛！”
刚刚还偷偷咽口水的御史大夫，此刻义正言辞，唾沫横飞。
“请陛下立刻将此妖人拿下，验明正身，以防不测！”
“请陛下圣断！”
乌泱泱的官员，再一次跪了下去。
整个御膳房，香气依旧，却多了一股肃杀的寒意。
“放屁！”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付子明气得浑身发抖，雪白的胡子都快翘到了天上。
“一派胡言！”
“尔等竖子，无知鄙陋，脑子里装的都是粪土吗？”
老太师指着黄德友的鼻子，破口大骂。
“美食在前，只因自己孤陋寡闻，便污蔑为妖术？”
“那老夫问你们，扁鹊神医能起死回生，他也是妖人吗？鲁班先师能造飞天木鸢，他也是妖孽吗？”
“一群只知党同伐异，不识天下苍生的国之蛀虫，我大乾有尔等在朝，才是最大的不幸！”
付子明一番话骂得酣畅淋漓，却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反对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御膳房的屋顶给掀翻。
皇帝坐在那里，慢慢地，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最后一块虾肉吃完，甚至还吮了吮沾满汤汁的手指。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却似乎洞穿了一切。
就在这片嘈杂的漩涡中心，李季那个被所有人指认为妖人的始作俑者，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所有喧嚣。
整个御膳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李季身上。
只见他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向前走了两步，直面着为首的项远山。
“丞相大人。”
李季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懒散。
“你说我是妖人，说我身怀妖术，可以。”
“但凡事，都要讲一个证据。”
李季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项远山那双浑浊而深邃的眼睛。
“你的证据在哪？”
一句话问得项远山身后的官员们哑口无言。
是啊，证据呢？
说来说去，都只是猜测。
项远山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不疾不徐地开口。
“李公子所言甚是，凡事自然要讲证据。”
“是人是妖，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勘破。”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京郊金山寺，有一位得道高僧，了凡大师，持戒精严，佛法高深，尤擅降妖伏魔之法。”
项远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陛下，老臣恳请请了凡大师入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李公子开坛做法！”
“届时，是人是妖是忠是奸，在这佛法无边之下，自然会无所遁形，一试便知！”
“如此，既可证明李公子的清白，也可安抚天下悠悠之口，更可保我大乾江山，不受妖邪侵扰！”
“此乃万全之策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