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符化作飞灰，凉亭里陷入沉默。谁都没想到，一场简单的除妖案，竟牵扯进了皇室斗争——修仙者最忌讳的，便是与人界皇室扯上关系。
檀祈从栖梧守阵的地方回来时，就见三人都低着头思索，他走到流峥身后，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流峥摇了摇头，“你那边可有发现？”
檀祈将一个白瓷瓶放在石桌上，掌心凝聚起蓝色灵力，覆在瓶口：“栖梧察觉到，被杀害的女孩魂魄都还在人界。”话音落，瓶中缓缓飘出四团淡黄色的光，正是那些女孩残存的魂力。
流峥指尖轻点其中一团最亮的光，轻声问：“它怎么看起来这么悲伤？”
似是回应她的话，那光团突然冲破瓶口的结界，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朝着院外飞去——像是在指引方向。
“走！”流峥一拍石桌，立刻分配任务，“我和檀祈跟着光团，蓝羽和怀柔去查阵眼的具体位置，天亮在这里集合。”
光团似是听懂了，又转了个圈，朝着院外飞去。
流峥和檀祈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两人跟着光团到了清河镇外的乱葬岗。
这里堆着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土地早已被尸水浸透，寸草不生，只有啃食尸肉的蛇虫在腐泥里钻动，空中盘旋的乌鸦发出“嘎嘎”的叫声，刺耳得很。
腐烂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儿，疯狂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反胃。流峥捂住口鼻，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怵目惊心——发黑的骸骨从土堆里露出来，残破的衣物挂在骨头上，风一吹，像是鬼手在摇晃。
光团在尸坑上空停了停，又朝着山上飞去，最终落在一块墓碑前。碑上刻着“灵儿之墓”，字迹还很新，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有人为她立了碑。”流峥摸了摸碑上的字，疑惑道，“会是谁？”
檀祈看着墓碑，语气平静：“问问便知。”他掌心画了个五角星，念起口诀：“生灵在上，魂之归处，为何？”
五角星落在墓碑上，很快，灵儿的魂魄缓缓显现——她双目空洞，双手搭在腹间，往前挪了两步，又消失了。
“跟上去。”檀祈握住流峥的手，轻声说。
两人跟着灵儿的魂魄回到秦楼，看着她飘进了阿仪的寝卧。
“吱呀——”风将门吹开，阿仪正坐在摇椅上，手里捏着一方手帕，神色忧伤。灵儿蹲在她身边，伸手想去碰她的手，指尖却一次次穿过阿仪的衣袖，碰不到半点温度。
流峥和檀祈躲在院中假山后，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做贼的。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落在他们身边。两人朝着流峥和檀祈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灵照。”
“灵明。”
“见过两位仙师。”
流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白袍的灵照衣领围着圈白绒毛，像开屏的孔雀；黑袍的灵明气质沉稳，倒像只傲娇的贵宾犬。
“你们好！”流峥热情地打招呼，“不知两位是？”
檀祈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语气严肃：“他们是幽泉涧的灵於使，应是为屋中灵儿的魂魄而来。”
灵明点头：“仙师说得没错。灵儿死于妖族之手，魂魄又被东西困住，我们找了许久，如今她现身，便来带她回幽泉涧。”
“带走她之前，我需向她借一样东西。”檀祈看着寝卧的方向，“她也许有画皮异妖的线索。”
灵明嘴角微勾：“仙师为除妖而来，灵於使自当相助。”
灵明甩出铁链，铁爪扣住灵儿肩头凝光锁牢，轻扯将她拽出寝卧。
她慌乱跪在地磕头，哭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