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阿凌急切地伸手,想触碰王鼎之的脸颊,却被他猛地偏头躲开。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僵了片刻,最终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残留着想要触碰的弧度。
他望着王鼎之疏离的眼神,声音里透着近乎偏执的急切:
“你就是蒲儿!你是她的转世,只是没了她从前的容貌而已……”
“鼎之,再等等,很快了。”阿凌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黑气又开始在他周身隐隐浮动,“等我凑齐最后几样五官,你就能想起前世我们甜蜜的过往!”
“别自欺欺人了!”院外传来阿仪清冷的声音,她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面皮,最后落在王鼎之身上,语气里满是失望的冷意,“他本该有普通人的一生,家族和睦,仕途平顺,娶个心仪的姑娘安稳度日。”
“可就是因为你,他才一步步陷进来,成了帮你遮掩罪孽的帮凶,和你没什么两样!”
王鼎之猛地转身,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死死盯着阿仪:“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别把罪名安在我头上!”
“灵儿的死,或许不是你动手。”阿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可第二个遇害的绣娘,第三个失踪的货郎女儿……”
“我都在暗处亲眼看到了,是你帮他把剥下来的面皮藏进枯井,是你在他被人怀疑时,故意引开追查的修士!你敢说,这些都与你无关?”
王鼎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震惊:“原来躲在暗处的一直是你!”
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王鼎之与阿仪的争执上,没人注意到阿凌悄悄抬起了手——他指尖凝聚黑气,猛地割断身后一条狐尾!狐尾落地的瞬间,化作一团浓郁的黑气,“轰”地冲破了怀柔布下的困妖阵。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阿凌的声音里满是疯魔的狠戾,黑气翻涌成龙卷风,卷起地上散落的五官,裹着他的身影冲出院落。
“呕——”怀柔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她怎么也没想到,阿凌竟疯魔到自断狐尾——九尾狐断尾如同剜心,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废,他却毫不犹豫割下。
流峥扫过僵持中的王鼎之与阿仪,当机立断:“追!事先布好的法阵,应该能困住他一会儿!”
阿凌既已断尾,理智定然所剩无几,若让他逃到镇上对百姓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头看向檀祈,语速极快:“我们分开追,今日必须抓住他!”
檀祈点头,周身蓝光一闪,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栖梧恰好从束仙阵的厢房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铁盒,认出空中的檀祈,立刻跟了上去:“这几日我一直在加固束仙阵,若能缠住他,定能拖一时半刻!”
“好!”檀祈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
流峥循着黑气追去,最终在城门上方截住了阿凌。
她望着黑气中隐约可见的身影,高声喊道:“阿凌,你就没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吗?你好好想想,刚才王鼎之面对阿仪的质问,第一反应是辩解而非愧疚。”
“若是蒲儿,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会为了掩盖真相杀人吗?会让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这是流峥的猜测,她在赌——赌阿凌心中还残留着对蒲儿的在意,赌那个温和的他并未完全消失。
果然,阿凌的动作顿住了。黑气中传来他痛苦的闷哼,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体内撕扯,一个声音急切地嘶吼:“阿凌!不准再杀人!你忘了蒲儿临终前说的话吗?”
趁着阿凌挣扎的间隙,流峥快速给檀祈几人传去消息。
可传音符刚递出去,她脑中突然像有根线猛地断裂,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流峥,你还记得我们学的第一道阵法吗?”
“仔细想想,若是你,定会想起来的。”
流峥的视线瞬间朦胧,浑身传来撕裂般的不适,她咬着牙喃喃:“第一道阵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