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now没有了笑脸。
她的头颅向后180度扭转，脖颈断裂处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尖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铃。
“你毁了婚誓。”她说，声音变成千百人的合唱，“但你唤醒了更深的东西。”
地面震动，那扇青铜门剧烈摇晃，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席卷四方。
江姿明白过来。
婚誓碑不仅是契约，也是封印。
她炸毁的，不只是仪式，更是最后一道枷锁。
“跑。”陆明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现在就跑！它要出来了！”
传送阵启动，光芒包裹全身。
最后一刻，她回头望去。
青铜门轰然洞开。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横跨天际，瞳孔中映照出无数世界：寺庙崩塌、沙漠干涸、城市沉沦……每一个画面里，名为杨间、林七夜、苏半夏的人正在仰头望天，似有所感。
然后，那只眼闭上了。
一切归于寂静。
七人重新出现在主神空间休息室。
但人数……仍是七人。
“胖子呢？”赵岩环顾四周，脸色发白。
没人回答。
江姿低头，发现掌心的引路灯火符文黯淡了一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部分光辉。
系统提示弹出：
【任务结算中……】
【副本评级修正：十星（真实）】
【污染等级：重度】
【警告：检测到原初灵界协议残留，主神核心出现未知数据流入侵迹象】
【紧急预案启动：下一轮回任务延迟48小时】
江姿瘫坐在地，耳边回荡着陆明最后的话语。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第一道支脉通道的开启。”
“三十三条路，我才切断了第一条。”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维度壁垒，看到那盏孤灯仍在前行。
而在遥远的另一端。
风沙漫天。
一座废弃村庄外，驼铃轻响。
一名青年背着黑色棺材踽踽独行，眉心一点红痣如血。
忽然，他停下脚步。
耳边传来微弱铃声。
像是有人在轻轻摇动青铜灯笼。
他皱眉，低声自语：“谁在叫我？”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对讲机滋啦作响，传出一道沙哑女声：
“楚天佑，听得到吗？这里是守夜人指挥部……我们发现了一份加密档案，提到一个叫‘陆明’的人，说他是唯一活着从灵界回来的疯子。”
青年沉默良久，终于按下通话键：
“把档案发给我。”
“还有……告诉他们，下次联系，别用这个频道。”
“我已经听见鬼来电了。”
夜更深了。
主神空间某处隐秘数据库内，一段被封锁的日志悄然解锁：
>【实验编号：S-07】
>【代号：第七守夜人计划】
>【初始目标：制造可控的跨维度监察者】
>【失败记录：前六次人格覆灭，意识消散】
>【第七次实验体：陆明】
>【状态：失控】
>【备注：建议永久放逐至灵界缓冲带，禁止任何形式召回】
>【附加指令：若其试图回归，立即激活‘替代方案’??启动备用宿主培育程序】
屏幕闪烁，一行新命令自动加载：
>【备用宿主候选名单生成完毕】
>【第一位：江姿】
>【同步率：68.3%】
>【预计成熟期：剩余3次轮回】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滴鲜血正沿着青铜灯笼的底座缓缓滑落。
那是不属于任何世界的血。
是曾经为人、如今为概念的第七守夜人，在穿越三千条亡魂之路时，第一次流下的泪。
他知道他们在策划什么。
他也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试图杀死“陆明”，然后让另一个人穿上这件黑袍，提上这盏灯，继续走下去。
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早已不是为了人类而战。
他是为了那些不该存在的名字。
为了那些被划掉又浮现的成绩单。
为了每一个在午夜听见广播响起的孩子。
为了门后的世界，仍能有一个守门人站着。
哪怕那人，已不再是自己。
风起了。
灯笼再度亮起。
他又踏上旅途。
这一次，目的地清晰无比。
北方雪原，一座警局大楼前，旗杆飘扬。
门牌上写着：
**西峰市特殊事件调查科**
窗内，一名男子正伏案书写报告，左手戴着一副特制手套，遮掩掌心不断蠕动的黑色裂缝。
他忽然抬头，望向窗外浓雾。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他喃喃道：
“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替我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