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不择手段,以藐视他人活着吗?你有的不过是不顾一切,我有的只有比你更不顾一切!
我有的都被你拿走了,你现在看着我,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卑贱!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你一直看着?不就是这这脸吗!
还是我以前的身份让你踩起现在的我来,更有乐趣?
她不带任何愤怒的直述,只是无望脆弱的可怕,可惜那种表情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就被冷漠掩埋到不知道什么角落。
她依旧给他一个背影,高傲的踩在他心上,狠狠碾碎。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他捡起来,一页页的翻过去,这是一份合同,十年的劳务合同,一次性支取工资,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笔钱是那个时候的他,都支付不起的数字,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真的要那么多钱?
他没有再追上去,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然后不服输的一笑,他又被愚弄了?
陈希叶在走出视线之后,脸上的醉意就消失无踪,她本就千杯不醉,只是伪装,只是伪装。她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泣,很难看的苦相,所以她复又笑起来,是嘲笑,冷的透骨冰凉,冻结了一切表情。
她的一辈子就是一纸合同,被人不断署名制约,出生是一纸合同,父母离异,她被判给父亲,父母分分合合;她过的不差,十七岁的最后几个月是一纸合同,她遇到他,输掉了一切,众叛亲离;十八岁的那一天,她签下了一纸合同,卖掉了自己的十年,被陈烨的病拖着,以为要碌碌终身了……
她有多少个十年?出来后她刚好三十岁,葬送了一切,值得吗?可是,这世间有什么是可以后悔的?
她看着陈烨被推进手术室,那个骨架一般的身体实在太消瘦,可是自始至终,只有他陪着自己,欺她之人,以牙还牙,护她之人,百倍相报。
可是手术失败了,陈烨有性命之忧,她从公司拿不到一分钱,不用试她就知道。还是唯有他,为什么?她任雨水落进眼眶,刺痛着神经。她一脚一脚踩着泥水,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问,你在哪里?
他瞬间清醒,直起了腰,不在看着桌面上的骰子牌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红酒,却是慌乱却得意的,他知道,她有事求他。不然,怎么会找他?
于是,他把手机调成免提,拍了拍巴掌,让其他人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才不紧不慢的说,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陈家的大小姐魅意横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