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的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这是唐人的妖术!”
他一把揪住身旁萨满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皮肉:“快祈禳!快!”
萨满颤抖着摇起铜铃,诵经声支离破碎。
然而第二波爆炸已在突厥中军炸响。
这次是投石机抛射的巨型轰天雷,落地时掀起直径二十丈的火球。
突利看见自己的亲卫队长被火焰吞噬,瞬间化作焦黑的骨架。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硫磺的恶臭,幸存的战马发狂般四处冲撞,踩踏着倒地哀嚎的伤兵。
意识到战场敌我形势发生变化后,突利这一刻脸色极为难看,同时,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后悔。
他心想:若是没有叛唐,或许,他的这些战士就不会死在这一次战场上了。
然而,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
也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战场上每过一会儿,就不断地有人倒下。
四处的惨叫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撤!快撤!”突利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他的声音淹没在爆炸与惨叫中。
溃退的洪流已经形成,受惊的骑兵不顾一切地往回冲,将后续部队冲得七零八落。
一个被炸断双腿的战士在地上爬行,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很快就被乱马踏成肉泥。
常遇春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亲自擂响战鼓:“开城门!骑兵出击!”
朔州城门轰然洞开,五千唐军铁骑如利剑出鞘。
冲在最前的正是李定国率领的两万援军先锋,他们马鞍两侧各挂三个缩小版的轰天雷,引线在风中滋滋燃烧。
“掷!”
数百个拳头大的陶罐划出弧线,落入溃逃的突厥军中。
连绵的爆炸将撤退路线变成火海,突厥人互相践踏,雪地被染成暗红色。
颉利的金色王帐被气浪掀翻,这位草原雄主在亲卫拼死保护下,割断大氅狼狈逃窜。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朔州城外已是一片修罗场。
残缺的尸骸堆积如山,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徘徊在主人尸体旁,不时发出悲鸣。
一个年轻的突厥战士被炸得只剩上半身,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抓挠冻土。
当他看向天上时,用尽最后力气,口中喃喃道:“长生天......”
城墙上,唐军士兵默默擦拭刀剑。
新兵赵二狗突然呕吐起来——不是恐惧,而是轰天雷造成的碎尸场景实在太过骇人。
他看见一具无头尸体保持着跪姿,脖颈处的断口还在汩汩冒血。
常遇春站在最高处,望着远方溃散的突厥大军。
他举起那个还剩最后一个的轰天雷,对身旁目瞪口呆的副将笑道:“去,派人八百里加急告诉陛下——三十万突厥狼,被咱们炸成丧家犬了!”
夜风掠过战场,将硝烟与血腥味吹向草原深处。
此役之后,“轰天雷”三个字,将成为所有草原部落的噩梦。
在远处的小山坡上,颉利可汗望着燃烧的战场,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他知道,草原骑兵纵横天下的时代,在这一天结束了。
而他的突厥国,这一次狼狈回去,面临着的将是分崩离析。
他仰天长叹,“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