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畔,伏俟城。
慕容伏允将染血的塘报重重拍在案几上,羊皮地图上的铜盏被震得跳起,马奶酒泼洒在陇右道的轮廓上,将凉州、鄯州染得一片猩红。
“三十万突厥……就这么没了?”
老可汗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斥候。
帐内炭火噼啪,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深邃。
斥候额头抵地,颤声道:“唐军用了一种会爆炸的武器,声如雷霆,火光冲天……颉利可汗的三十万大军,一日之间灰飞烟灭……”
“一日?!”天柱王——吐谷浑的军事统帅,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猛地站起身,铁甲哗啦作响,“颉利不是号称控弦百万吗?怎么败得这么快?!”
斥侯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唐军主帅常遇春……筑了京观。”
帐内死寂。
慕容伏允缓缓闭上眼睛,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案几上的短刀。
半晌,他睁开眼,目光阴鸷如秃鹫:“传令各部,撤回青海以西,放弃所有对凉州的袭扰。”
“可汗!”天柱王不甘心地低吼,“我们好不容易才——”
“你想让吐谷浑的勇士也变成京观上的头颅吗?!”慕容伏允厉声打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唐人的新武器……我们挡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帐内诸将,声音低沉而狠厉:“派人去长安……上表称臣。”
天柱王脸色骤变:“可汗!我们——”
“这只是暂时的。”慕容伏允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唐人的武器再厉害,也挡不住草原的风雪。等他们松懈了……我们再回来。”
然而,慕容伏允的心中却是很不甘。
同时,他在心中痛骂颉利的无能。
三十万大军,竟然就这么没了?这颉利也太废物了一些。
至于那所谓的武器轰天雷,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唐人的夸大其词。
归根到底,还是唐人的战斗力极强。
若是吐谷浑与唐军交战的话,胜负几何?
想到这里,慕容伏允的心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这大唐的新主人,恐怕也和吐蕃那小狼崽松赞干布一样,都是不好相与的。
夹在其中,是祸非福。
吐谷浑的未来,他看不到什么光明。
尤其是吐谷浑部落中没有出现令他感到惊艳的人才,有一种青黄不接的趋势。
相比起大唐人才济济,吐谷浑简直是捉襟见肘。
唉,希望这一次大唐能够接受吐谷浑上表称臣吧。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青海湖的浪涛,拍打在伏俟城的石墙上,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
逻些城,红宫。
年幼的松赞干布端坐在黄金宝座上,皱着眉头,手中捏着从吐谷浑斥候那里截获的塘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十万突厥……全军覆没?”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的吐蕃贵族们不寒而栗。
宰相尚囊上前一步,低声道:“赞普,唐人的新武器……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松赞干布沉默良久,突然将塘报掷于地上,冷笑道:“颉利那个蠢货,败得如此之快,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尚囊一怔:“赞普的意思是……”
“传令。”松赞干布站起身,黄金王冠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派使者去长安,带上最珍贵的雪域珍宝,向唐皇李承乾……请求和亲。”
殿内一片哗然。
松赞干布的叔父论科耳说:“赞普,您现在才九岁,和新的唐主年纪相仿,还没到成婚的年纪,若是提出请求和亲,那位恐怕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