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士兵,这些河北道的将士们眼中已经浮现出不安和怀疑。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握紧了刀柄。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军营。
王安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高偘:“箭伤在哪?”
“后心偏右三寸。”高偘的声音发紧,“再偏一点就......”
王安石点点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周围的士兵顿时骚动起来,有人甚至拔出了刀。
“你要干什么?!”一个络腮胡校尉厉声喝道。
王安石没有理会,只是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递给程咬金:“把箭挖出来。”
程咬金的手抖得厉害:“老子、老子没干过这个......”
“你想让他死吗?”王安石的声音冷得像冰,“箭上有毒,不取出来,他撑不过一刻钟。”
程咬金咬了咬牙,接过匕首。
他的手仍然在抖,但当刀尖碰到薛万彻的皮肤时,奇迹般地稳住了。
“忍着点,老薛......”程咬金喃喃道,尽管他知道薛万彻已经听不见了。
匕首划开皮肉的闷响让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鲜血涌出来,程咬金的手指探进伤口,摸到了箭簇的倒钩。
他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却不敢有丝毫颤抖。
“出来了!”随着程咬金一声低吼,带血的箭矢被拔出。
箭头上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王安石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碾碎,敷在伤口上。”
“这是......”
“解毒丹。来河北道之前找太医署的人配制的。”王安石简短地说,“不一定对症,但总比等死强。”
程咬金二话不说,将药丸捏碎撒在伤口上。
药粉接触血肉的瞬间,薛万彻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老薛!”程咬金惊喜地喊道,“你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薛万彻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黑血。
“别说话。”王安石按住他的肩膀,“省点力气。”
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士兵们的眼神已经变了——那些怀疑和敌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敬畏。
这个文弱的书生,竟真把他们的将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王安石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凑到程咬金耳边,压低声音道:“刺客能混进军营放冷箭,说明我们内部有问题。”
程咬金的眼神一厉:“老王,你是说......”
“查。”王安石的声音几不可闻,“从亲兵开始查。”
夜幕降临,军营中篝火点点。
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内,薛万彻终于恢复了意识。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查到了吗?”他虚弱地问道。
程咬金摇摇头,拳头捏得咯咯响:“他娘的,那帮兔崽子嘴硬得很。”
王安石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刺客很专业,根据军医所说,箭上的毒是漠北特有的狼毒,见血封喉。”
“漠北?”薛万彻的瞳孔一缩,“薛延陀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