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知道以前的那个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亦或这是一场梦。
就在这时。
殿门被轻轻推开,暴雨声如同急骤的鼓声传入他耳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圆滑的笑声。
“太上皇,臣来给您请安了!”
来人一袭绯袍,面容白净,眉眼尽显谄媚之色,正是高俅。
李世民看到此人的第一眼,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皱,心中有些不喜。
那个孽障身边还有这样的谄媚之臣?
李世民淡淡道:“那个孽障要你来朕这儿,有何要事?”
高俅目露诧异,打量了一眼李世民,发现如今的太上皇比之前看上去要老了一些。
这是错觉吗?
高俅眼珠一转,笑容显得有些恭顺:“陛下勤政爱民,每日在甘露殿处理奏疏更是废寝忘食,收天下十道,除天下五姓七望,如今更是为大唐开疆拓土数千里,以太上皇之见,比之太上皇在位时,如何?”
李世民闻言,嘴角一阵抽搐。
他的拳头顿时捏得有些紧,眼睛死死地盯着高俅的脸。
高俅察觉到了李世民的眼中的不善,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暗暗擦了擦冷汗。
他这才想起眼前的太上皇,可是昔日的天策上将。
与太上皇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安全才有保障。
“那个孽障派你来,就是和朕说这些?”李世民眼中露出淡淡的嘲讽。
同时,他的心中有一股悲凉之感。
这种熟悉的既视感,怎么那么像当初他逼迫父皇禅位的场景?
所以,这个孽障也终于派人来逼迫他禅让了吗?
“不,臣是特意来向太上皇报喜的,陛下可是太上皇您的嫡长子......有这样出色的孩子,作为父亲,想必是很高兴的......”高俅边说着,边打量着李世民的脸色,且悄悄地往后再退了几步。
李世民的脸黑如锅底。
他看着高俅的脸,愈发地厌恶,冷冷地道:“哼!那个孽障,何时这般勤勉了?还有,那个孽障可当朕是他的父皇?”
高俅摇了摇头,“太上皇,可闻‘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太上皇当初为何发动玄武门之变,还不是因为当初太上皇感受到了生死威胁,其实,于陛下而言,也是同理。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大唐在陛下手里,必然会开创一番盛世......”
李世民沉默以对,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些许。
“今......今日,臣来这里之前,跪着向陛下所在的甘露殿方向行了礼,在心中发誓,务必说服太上皇仿效尧舜禅让之德,以安天下之心。”高俅脸色一正,对李世民说。
“禅让?”李世民瞳孔猛地一缩,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地拿起伏案上的茶盏,然而,茶盏‘咔’地一声,裂出一道细缝。
李世民被高俅的这番话还是给震惊到了。
猜到是一回事,确认又是另一回事。
李世民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似乎想起了之前父皇也是被手下人劝说禅让一事......
紧接着,李世民的脸上就充满了愤怒。
高俅见状,连忙跪下,却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太上皇息怒!陛下绝无逼迫之意,只是......只是,如今朝野上下,皆忠于陛下,也只认陛下,太上皇能在这个时候保留点体面,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拒绝......”
“恐怕太上皇就不是那么体面了......这样又何必呢?太上皇若能在鼎盛之时效仿古圣,主动禅位,岂不更显太上皇胸襟如海?如此一来,太上皇百年后,也不至于获得一个恶谥,而恶谥......恐怕会让太上皇遗臭万年......”
“这个恶谥是‘厉’呢?还是‘灵’呢?或者是‘废’呢?抑或是‘纣’?太上皇要不提前选一选?”
李世民气得青筋突兀,眼中怒火熊熊欲燃,“你个佞臣,朕今天要打死你!给朕死来!”
下一刻。
李世民朝着高俅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