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四年,二月七日。
大安宫。
正殿。
李渊与李世民相对而坐,两人神情都极为复杂。
视线交汇之间,又都各自收了回去,将目光移向别处。
此时。
李渊看上去虽然已经很苍老,但他精神矍铄,面色红润。
只是,他的心中总是缭绕着几分忧愁。
看着对面的李世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宣武二年三月七日,逆子你在凌烟宫失心而狂,宫中流言甚多,高明他......亲往凌烟宫,再之后你被送回大安宫,三月八日,你醒来后,风证也一并没了......”
李世民沉默无言,没有接话。
李渊轻叹一口气,继续说:“宣武三年七月,朕病重,大限之日将临。然,朕虽昏迷不醒,但朕在迷糊之中隐约里被人服用了什么东西,等朕醒来后,问过伺候朕多年的人,才知道高明来过。”
“父皇想要对朕说些什么?”李世民皱着眉头问。
李渊接话道:“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朕也好,我们两人能够痊愈,这一切都和高明有关。据朕猜测,高明他应该也是给你服用了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能够将人从生死门关拉回到阳间,想必是世间罕有的神药。”
李世民张了张嘴,倏忽间,又闭口了。
对于李渊的这种猜测,他没办法接受。
李渊见此,继续说:“杜如晦,你知道吗?”
李世民抬头,心绪有些复杂。
杜如晦本是他的臣子,现在,他效忠的是那位逆子。
每当想起此事,他的心,总有些不甘,还有几分沉痛。
“父皇提及此人作甚?”李世民淡淡地问。
“宣武元年十一月十七日,杜如晦曾在甘露殿见过高明,谁也不知道他们君臣之间谈论了什么......”李渊说。
“父皇不要给朕打哑谜,想要说什么,直说就是。”李世民淡淡地说。
“在见过高明之前,杜如晦大限不远矣,但见过之后,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是患过重病之人......”李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世民,语气平淡。
李世民闻言,目光中的瞳孔猛地一缩,如针尖般细小。
“父皇这是从哪里知晓的?”李世民疑惑地问。
李渊笑了笑,表现出一丝高深莫测:“朕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虽说朕已经没了以往的权势,但不代表朕就势孤......朕跟逆子你可不同。”
李世民眼睛瞪得滚圆,“怎么可能?那个逆子怎么会让父皇......”
“逆子,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没有弄明白你和朕之间的区别吗?也许,在高明眼中,朕的那点势力,都不会被他当一回事。而且,朕又没有其他野心,这些年都表现得很安分守己。至于你......可曾安分过半点?”李渊低喝道。
他和父皇同为大安宫囚徒。
结果,他的父皇在死后可以获得一个比较好的谥号,而他很大可能是恶谥,史书上记载他的名声,绝对比他父皇差远了。
更重要的是,他所有的暗中势力被那个逆子剿灭得没有一点残余,没有半点情分可讲。
还有,他登基之时,天未降下过半点异象,纯靠溜须拍马之徒制造异象,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凭什么那个逆子登基,他就能弄出真的异象出来,父子同是玄武之变夺权,凭什么他就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