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九年,五月二十八日。
长安。
辰时正。
天,仍然下着大雨。
雷声轰轰,一直未停。
闪电鸣响,久久不绝。
空气,依旧沉闷。
李承乾今日没有心情处理奏疏。
他在乾坤殿徘徊,眉头紧皱。
已经连续下了六天的大雨,李承乾没有收到地方的密奏,他的心情就蒙上了一道厚厚的阴霾。
越是平静,越是藏着暗流汹涌。
李承乾可不认为如今没什么消息传来就是好消息。
他抬头望向殿外的大雨,面露无奈。
就在这时。
无仁一身湿漉漉地闯进了殿内,身体显得很是笨拙。
“奴婢参见陛下......”无仁跪地磕头行礼。
李承乾瞥向无仁,问:“何事?”
“回陛下,因为连日暴雨,太极宫太极殿坍塌了一部分。”无仁低头回道。
李承乾神色一怔,“既然坍塌了,那么,就任由它坍塌吧。等以后财政情况较好的时候再考虑去修它。目前,朕和嫔妃,还有小兕子都住在乾坤宫,影响不到这边。”
“陛下,那太极殿那边今后还派人当值吗?”无仁小声问道。
“不必了。若是太极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搬到两仪殿。今后若是上朝,就在两仪殿。”李承乾不假思索地开口。
无仁重重地点头:“诺。”
当无仁正要退出大殿时,百骑司的人进来了,面色有些慌张。
无仁心中一凛,快速趋步退出了大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年!”百骑单膝跪地道。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平身。”
“谢陛下!”百骑起身后,然后才开口道:“启禀陛下,刚刚百骑司收到了两道八百里加急的密奏。”
说罢,这名百骑从怀里拿出两道奏疏,上前几步,走到李承乾面前,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李承乾接过两道密奏,百骑便躬身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
李承乾望着手中的两份奏疏,没有丝毫犹豫,就摊开来看。
他先看第一道密奏,内容如下:
百骑司密奏丁字玖佰贰拾肆号
臣罗维顿首谨奏:
五月二十七日酉时三刻,渭水暴涨决堤。据泾阳、高陵、咸阳三处暗桩急报:
一、泾阳段溃口三十丈,淹没良田四千顷,毁官道二十里。
二、高陵县水淹七坊,县仓浸水,存粮恐损三成。
三、咸阳津渡舟楫尽没,漕运已断。
关中各县流民约万余,聚于龙首原暂避。京兆府已闭金光门,恐流民入城生变。
另查得同州刺史私开常平仓,未得敕令而赈灾。
渭水泥沙裹挟而下,恐淤塞漕渠,伏乞圣裁。
臣罗维诚惶诚恐,宣武九年五月二十八日卯初。
看完后,李承乾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他将目光移到第二封奏疏上,内容如下:
百骑司密奏戊字叁佰贰拾柒号
臣方贤民顿首密奏:
继渭水之患,黄河亦决。五月二十五日得郑州、汴州六百里加急:
一、荥泽口溃决,郑州城垣浸水三尺。
二、汴州护堤使刘凡擅调府兵护堤,未奉兵部勘合。
三、河北道魏州见蝗群起于水潦之地。
河南道已现粮价腾踊之兆,斗米百二十钱。河北道有歹人散播‘龙王收税‘谶语,以及言‘陛下失德‘之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