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舟沉声开口,问道:“李宗明?”
那人有些愣住,随后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不满红血丝的眼睛眼神浑浊,看到赵行舟按在腰间的手,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笑:“不用动手,我和你们走,对我实在是没有动手必要。”
梁景玉上前一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手铐瞬间锁上,李宗明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只是咳嗽的更厉害了,咳得弯下腰,带着手铐的双手撑着膝盖,好半天才缓过来,喘着粗气说:“我不跑了……也跑不动了。”
和警察交接了一下之后二人把李宗明押上了梁景玉的车,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像是累到了极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能听到嗓子里面传出来的‘嘶嘶’的声音,显然是肺部有病。
赵行舟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之前在监控视频里面看这人的身体还不错啊,怎么从滨城跑到京城这么两天的时间就这样了呢?
车子一路疾驰,直奔759局的总部,那二十一条生命虽然都是李宗明害的,但是没有事实依据和证据,所以在法律层面上并不能对他做任何事情,只能是交到759局进行审讯。
回到总部都已经是半夜了,审讯室的灯光亮起来的瞬间,李宗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剧烈的喘息了几下。
赵行舟和梁景玉坐在他对面,他坐在特制的椅子上,不仅手脚都分别绑住了,那椅子砂锅面还有符箓,能暂时卸掉犯人的所有修为。
赵行舟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将把一杯温水推过去:“先喝点水,说说吧,为什么要在韩家店布绝户坟的风水局?”
李宗明端起水杯,手不停地发抖,喝了几口水之后,勉强的平缓了呼吸。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天道所不容的事,如果真的有物证怕是我已经要被枪毙了。”
梁景玉敲了敲桌子,眼神锐利:“怎么着?听你着语气好像还挺被逼无奈的呗?谁逼你干的啊?为了几个钱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手段还挺牛逼的?”
李宗明的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韩家店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是赌一把,你们应该知道五弊三缺,我以前靠风水捞偏门,帮人改坟、破局、甚至是种生基改命、借运……所有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我都敢,年强齐声,不在乎因果报应,没想到……因果来到面前的时候是不问你信与不信的,遭了反噬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国内国外我走了很多的医院,医生都查不出来毛病,那时候我就清楚了,再这样下去,我没有几年的时间可活了,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在乎因果挣了那么多的钱,我还没有享受够呢,我真的不想死……”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和绝望。
“我不甘心啊!我偷学杨公风水,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有点本事,我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的,那些人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了有这一劫,也许我没有出手他们也会以别的方法倒霉,或者是死了。”
“我只是穷怕了,苦怕了,我又有什么错呢?在我不断翻阅杨公风水那些古籍之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中,我看到了一个关于杨公风水里借寿的办法,虽然歹毒,但能救我的命。”
赵行舟的指尖顿了一下,声音发冷:“所以你就找了韩大军一家?”
李宗明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那办法就是要要找一个生辰八字和我互补的将死之人,然后布叠层局,从他和与他有血缘的亲属身上,每人借一年的阳寿,我几经波折找到了韩大军。”
“根据我的推算韩大军阳寿已尽,正好我可以利用他出殡的事情做手脚……在他家人在场的情况下我给他选了一处风水不错的阴宅,等到没人的时候我又返回那里,布置了叠层局,能把他们一家的阳寿都吸到我身上,代价就是……他们都会死。”
赵行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真是太贪心了!二十人!整整二十条无辜的人命,你竟然眼睛都不眨的就下手了,我见过借寿的,最恨的也不过是几年而已,可是你呢,竟然将人全部都弄死了,你妈的,你要那么多年的寿命是想要活的赛王八吗?!”
李宗明苦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但我怕死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也发誓了,会将我的半副身家给他们烧过去,起码他们在下面也能是富裕的日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以为,只要借到阳寿,我就能好好活着,可没想到,他们死后我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延长了,可是突然开始浑身疼,甚至比以前更严重……我以后虽然是能活着,但是要每天都经受病痛的煎熬,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连走两步都没力气,太遭罪了,要不然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说完,像是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梁景玉冷笑一声。
“既然想死那还不简单,一脖子吊死不就完了吗,或者是找个河一头栽进去,想死的办法多了去了,让我们给你痛快,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