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是不是又要被苏萝训斥虚伪?
周宴的心,比针扎还疼,像被巨石一遍又一遍地碾碎,神情绝望,声音饱含痛苦和颤抖:“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可我还是要解释。”
苏萝冷笑着拧着手绢,静静看他演,只听他说:
“我承认,在与你成婚之前,我厌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对你不抱希望,以为你不过是父母强制婚事里的刻板妻子,不会有爱。”
“对李娇娇,是我们二人醉酒后,她主动爬我的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那夜在我盏中下了药。如果没有她,我不会犯错。”
“后来她有孕双胎,加上她装的乖巧,我又心疼心中孩子,颇觉亏欠李娇娇,加上李娇娇确实对我很好,冬时熬汤、夏时摇扇,无微不至,善解人意。”
“却没想到……都是她为了贪图富贵装的。”
“入府后,她屡次陷害你,伤害孩子,从知道她变卖了你嫁妆铺子开始,我就对她印象很差,再到她抽禁烟,我更是十分失望。她亲手打残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后,我厌恶她如此狠毒。”
“之后还有很多事,她一次次败坏了我的好感。”
“如今与她,根本没有半点感情!唯一一点联系便是,她是我孩子们的生母。”
周宴垂头,懊悔地抓着头发,内心翻腾着情绪,再看向苏萝时,眼底已满是苦涩:
“而你不同,你善良,美丽,出类拔萃,甚至会武功,当时把我惊呆了。”
想起苏萝在山禾客栈轻功跃起那刻,白裙飘飘、神色爽利,宛若天仙下凡,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和所有世家女子带给他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挺会编的。”苏萝轻轻拊掌,勾唇一笑,眼神极其冰冷,“世子爷不写话本子,真是太可惜。”
那种无力解释之感,像铁索深深勒住周宴全身,完全不能挣扎。
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成筛子,几乎是剖心挖肝苦苦追问:“如何?要我如何,才能信我?”
看着这么个可怜人……
苏萝忽然觉着,或许周宴对自己是动了情。
毕竟他应该没这么好的演技。
可另一边,她觉得周宴演技是不是又提升了,快把她都演信了。
恍惚间,苏萝瞳孔微微缩回焦点,淡淡看向跪地男人:“爱则信,不爱则不信。而我不信。”
我们不是爱人,是仇人,周宴,你还没搞清楚。
当你父母要设计夺我苏家产业时,你可曾保护过我?
当你母亲唆使我娘自杀时,你可挺身而出。
“你不爱我?”周宴浑身震颤地问。
“当然不爱,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萝儿你……你骗我……”
“随你便吧。”苏萝抬步离开,留他孤零零跪在原地。
“别走别走别走。我走,我走行吗?”周宴痛苦地看着苏萝背影,“只要你不让我留宿,我也不会留宿,我现在就走。”
他起身时趔趄了一步,好似站不稳,很快,他稳住了身形。
周宴在寒风中离开,秋风扫落叶,萧瑟凋零,而他形单影只。
他每走一步都很慢很沉重,像是在等苏萝挽留,可他走到了院子尽头,仍没有一句温言软语,所以——
他的心,疼到了无法呼吸。
竟是直愣愣地摔在了门口,晕过去。
“世子世子!!”汇安大惊失色,跑去搀扶。
苏萝却平静地落座石凳,抓起上面的瓜子磕了几粒。
汇安将世子背走了,等到院门关上时,云染这才迟疑着问:“姑娘当真就……一点不关心世子吗?”
“关心啊。怎么不关心?”
暗处,墨瑾攥紧了负在腰后的手。
只听苏萝讲:“我比较关心周宴死了埋在哪里。”
“……”墨瑾又松了口气,这才从树影里走出来,把苏萝吓了一跳,忽地捂住心口。
“你……”苏萝瓜子皮还在唇上,呆呆地站起身,“刚才你一直藏着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