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明堂前途,她不能假手他人。
这明摆着是白赚的生意,沈老爷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点了头。
交易达成,沈知意一刻都不想多待,转身往外走。
在跨过门槛时,听到她爹幽冷阴恻恻的警醒。
“懿旨只说让你嫁给裴迦叶,可没说不许和离。”
沈知意猛然回头,对上一张阴冷的笑脸。
“所以,你最好安分些,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对了,前天你表现不错,希望一年后,能让我抱上外孙。”
沈知意脚步乱了,磕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她不回头,不敢去看她爹那张猥琐得意的脸。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她才喘过气来。
月儿见她缓过来了,才敢问出心中疑问。
“姑娘,你怎么不让老爷放了夫人和少爷呢?救出夫人和少爷,一直都是您的夙愿啊。”
“他不会肯的,既是生意,就要给双方都留个谈判余地。”
对她爹而言,娘和弟弟是拿捏她的筹码,她爹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放手。
她看得清楚,也觉得可悲。
她再讨厌她爹,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永远优先考虑利益权衡,婚姻,亲情,都只是交易场上拿来磋商的筹码。
她不想去想她爹,不想去想那段肮脏的回忆。
逼回泪,她看着一直默默跟在身边的丫鬟。
“你叫照雪?”
照雪上前行了个礼。
“是。”
“可否帮忙传个话,让我见裴迦叶一面。”
“不行。”
沈知意哑然。
“为什么?”
“爷不许。”
沈知意:“……”她倒是实诚。
照雪这姑娘,十分有个性。
她说不拿沈家月俸,便一分一毫便宜都不占。
一日三餐只吃自带的馍馍,晚上等沈知意睡下就消失了,第二天一大早又会突然出现。
沈知意派人跟踪过她,想通过她找到裴迦叶的下落。
结果……
“又被甩开了?”
“是啊,她一闪身就消失了,我们的人根本追不上。”
沈知意将笔往桌上一搁。
“下次我亲自去跟,我还不信了!”
……
裴府
热闹的订婚宴过后,京都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玉公主被禁足;裴迦叶时隔多年再次现身;甚至连宁清光着身子被人丢在大街上,都成了说书先生口中的趣闻。
唯独宴会真正的主角裴烬,被人彻底遗忘。
裴烬心情郁闷,一连几日都出去喝酒,往往半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这夜,他又喝得不省人事。
书童扶着他回房,一边为他拖鞋,一边劝道。
“我说二爷,您总这么喝也不是个事,再过半个月就是您的婚宴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您得做好准备呀。”
“什么婚宴!反正只要有他裴迦叶在,我就是个陪衬!”
“瞧您这话说的,夫人看重您,宁小姐也看重您,您怎么会是陪衬呢。”
“那沈知意呢?”
“这……”
书童不敢看裴烬。
老太太下了死令。
裴迦叶要娶沈知意的事,满府上下,只有裴烬还不知道。
“我问你,那沈知意呢!”
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裴烬,突然睁开眼。
书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道。
“爷……您都要娶妻了,沈姑娘想必也放下您了,您也该……”
裴烬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凛冽如锋。
“谁准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