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蒙着眼，被照雪牵着往前走，心中既期待，又羞窘。
没想到跟踪照雪不成，反被抓了个正着。
不过，因祸得福，照雪告诉她，裴迦叶愿意见她了！
照雪给她戴上面纱，带着她走了应有半个时辰了，待走到一处竹叶哗哗处，终于听到照雪说。
“到了。”
沈知意下意识去解蒙在眼睛上的布，被照雪拦住。
“奉劝姑娘最好不要，我家爷不喜欢在外人跟前露面，若你解了，爷便不愿见你了。”
再过几天，他们就是夫妻了，这也能算外人吗？
心中虽有疑惑，沈知意还是放下了手，听话照做。
照雪扶她坐下，让她稍后便退下去了。
春夜微凉，潮湿水汽夹着青竹香味，从四面八方送进来。
蒙在眼睛上的布透进些微光亮，在眼前透出模糊的影子。
沈知意伸手，摸到柱子，栏杆，风帘……
想来，这应该是一处凉亭。
晚风送来淡淡檀香，这是她刚才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她顺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一道瘦瘦黑黑的影子。
她伸手去碰，摸到了布料，这布料和刚刚摸到的风帘布料不一样，触感温热，摁了摁，还会回弹。
耳边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沈知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摸到的是人，忙缩回手，鞠躬致歉。
“对……对不起……我……”
“姑娘，你三番四次求见我们爷，如今我们爷来了，你有什么话，说吧。”
身边传来说话声，沈知意才发现，凉亭里还有第三个人！
除了站在她对面，被她不小心摸到的这位，在凉亭入口的阶梯前，还站着一个男子，瞧他恭敬肃立的样子，应是随从。
那她眼前的这个，就是裴迦叶了？
她向亭中的影子行礼。
“我求见公子，是想着我们婚约既已定下，彼此之间，总该见面认识。”
回答她的依旧是那位侍从。
“我们爷不问俗事，婚约也不过是奉太后之命，虽有名，但不可能有实。”
沈知意静静听着，这些道理不用他们说，她都知道。
不过，这位侍从大哥的话说得太过刺耳，话里浓浓的警告威胁意味，说得好像她有心图谋，要对裴迦叶不轨一般。
“我理解公子毕生所求，无意破坏您的修行。特意求见公子，就是想当面与公子说清楚，日后即便做了夫妻，我也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亭中长久没有回应，沈知意举起手发誓。
“如我敢对公子有半分非分之想，当不得好死。”
沈知意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反之，亦然。
“咳咳……倒也不用发此毒誓，我们信你便是。不过姑娘，我们爷想问您一句，您为何一心要嫁进裴家，嫁给他？”
那位侍从声音顿了顿，似有些为难，又似警告。
“那裴府，可算不得什么好去处。”
“我知道。”
“那你还……”
“不怕您笑话，正因为它有诸多不好，才适合我。以我的出身，裴府已经是我能够到的极限，裴家需要我，我也需要裴家，只有这样，关系才能稳固。
“至于要嫁裴公子……”
原本侃侃而谈的沈知意顿了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因为公子一心向佛。”
“啊？这是为何？哪有人上赶着守……”
活寡两个字，对方没敢说出来，但沈知意听明白了。
前车之鉴太痛，她不会再将希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