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久久没有回应。
沈知意心想,菩萨多半是已经走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如行尸走肉般,木讷地望着前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是菩萨!
她眼神一亮,偏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室内空空,冷清得很。
她不禁哑然失笑。
瞧她,又忘了,她是看不见菩萨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好自为之。”
沈知意眼中的光亮再次暗淡下去。
脖颈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凉,她知道,菩萨这次是真的走了。
“怎么了,怎么了?”
月儿听到声音冲进来,看到跪坐在地上,脱得只剩亵衣的沈知意,吓坏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
“月儿,你说,我费尽心机,嫁给裴迦叶,逼一个和尚破戒娶我,是不是很自私。”
月儿眼眶立马红了。
“姑娘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若是为了自己,早在五六年前就可以脱身离开了。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夫人和少爷!”
她将地上衣服捡起来,为沈知意披上。
“姑娘,咱们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反正现在,您的愿望实现了,等出了这沈府,你就能大展拳脚。大不了一年后,咱们把夫人和少爷都救出去了,您再与裴迦叶和离。”
“是啊,再忍一年,一年就够了。”
沈知意喃喃念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月儿将她扶到床上,替她将外袍披上。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知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嗯,做噩梦了,梦到……失去了一个朋友。”
月儿被她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一边服侍她躺下,一边劝道。
“若是能离开的朋友,便不叫朋友,这梦,做不得真。”
沈知意只是笑笑,没再接话。
一缕夜风从沈知意的房间穿堂而过,绕过葡萄藤架,越过飞檐,最后撞上沈府门外,孑然独立的男人肩膀上。
裴烬静静看着紧闭着的沈府大门。
沈府还有房间亮着灯,可他却无法判断,那亮灯的房间,是不是沈知意的。
说起来,他与沈知意认识三年,许过盟约,也算亲密,但他好像,从未了解过她。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知道她受着怎样的危险,有怎样的困扰。
甚至连她住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
如今想想,的确是怠慢了她。
也难怪她会生气,会故意用别的男人刺激他。
“哎哟,二爷,您好端端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可让我好找!”
书童急匆匆跑来,忙为他披上披风,劝道。
“二爷,咱们快回去吧,夫人要是发现您不见了,该着急了。”
裴烬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突然蹦出一句。
“我要娶她。”
“啊?二爷……您……您这突然要娶谁呀!”
“她在沈家过得并不好,刘家也不安分,她不安全。只要我娶了她,她爹不会再打她,刘家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哎哟,我的好二爷啊,这大半夜的,您说什么胡话呢!您难道忘了,宁姑娘都还没进门呢,若是让她知道,宁家定要闹上一阵。”
“也对……”
书童长舒一口气,忙劝他转身。
“咱们先回去,沈姑娘的事……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不用从长。”
自从听到她与宁藏修的那些流言蜚语,自从看到她在荷花池边,为另一个男人说话,他就心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