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越说越激动。
他猛地指向被丢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钱八两,声音冰冷:“看看他!这就是想当黄雀的下场!”
“这钱八两,以为比你们聪明,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被我们看在眼里。”
“他的那点心机和本事,在我面前,屁都不是!”
包打听此刻就像一个着了魔的疯子,盯着我们,语气冰冷的可怕,“孙八指,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你开枪,我们所有人,大不了陪你们同归于尽……”
包打听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灼灼地看着师父,脸上带着疯狂一字一顿:“要么你放下枪,按我说的做……只有解开‘倒骑龙’的杀局,你们才能活……”
见师父沉默不语,包打听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更深了。
“孙八指,你也不想让你的徒弟死在这里吧?”
包打听说着,再次将手中的藤条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撞了一下,“我的耐心有限!孙八指,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包打听站在那里,枯槁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老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疯狂。
包打听说完后,师父彻底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父……”
我喉咙发紧,想喊他别答应这狗屁条件,想告诉师父大不了一起死。
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看着师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沉默了。
师父这一辈子,最重情义,也最恨被人胁迫。
当年阿月师娘的死,就是悬在他心口的一把钝刀,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师父。
如今,包打听这个老杂碎旧事重提,还拿我们几个的性命去胁迫师父,师父还能怎么选?他别无选择。
果不其然。
等师父再睁开眼时,我看到他握住枪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脸上的愤怒和痛苦,也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所取代。
“包打听……”
师父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你赢了……这‘倒骑龙’的风水杀局……我会去破。”
师父平静的声音,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窒息。
为了我们,师父终究还是向这可恨的老杂毛低头了。
“梁子,带人把孙把头他们的武器全都给我收缴起来……”包打听吩咐。
“休想!”
我低吼一声,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穿山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准备找包打听同归于尽时,却突然发现师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轻轻摇摇头。
我从师父的眼神里,看到了看到了一丝……恳求。
师父是在求我,别冲动。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酸楚,瞬间淹没了我。
“师父……”
我嘴巴微张,最终还是在师父的注视下,将手里的‘穿山铲’递给了那腰间围着兽皮的梁子。
三娘和大锤两人,冷哼一声,双双将武器‘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卸岭魁首陈冲见状,也长叹了口气,示意仅剩的两个卸岭弟子,把手中的枪支放下。
武器被收缴完毕后,包打听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