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传令兵领命而去。
战斗局势在几息之间发生了逆转。
城北方向的压力骤然减轻,守军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
杜仁绍安排副将指挥后续追击和巩固城防,自己立刻跳下土垒,抓住一匹刚牵来的战马,翻身上去。
“赵虎在哪里?!”
“赵统领守在夫人那里!”旁边一个小校答道。
“驾!”杜仁绍一夹马腹,打马便向城内火光冲天的西城方向狂奔。
究竟是谁?!
敢动他的梵娘!
马蹄踩在布满瓦砾血污的街道上,发出声响。
杜仁绍心急如焚,马鞭一下下抽打在马臀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越接近目的地,空气中的烟熏火燎味和焦糊味就越发浓重。
然而,预想中的大规模混乱和伤亡并没有出现。
那冲天的火光,似乎被局限在了一个范围内。
等他纵马冲到近前时,景象更是让他心头一沉,随即涌起怒火。
起火点根本不是李梵娘所在的急救点,而是一片紧邻着荒置区和几座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房。
此刻大火基本扑灭,只剩下些残存的黑烟从木梁和瓦砾堆中冒出来。
但重点是,急救点外围正在激烈的对峙。
火光和急救点透出的光,将现场照得亮如白昼。
一方是以赵虎为首,手持兵刃的亲卫和几十个能站起来的伤兵,他们死死拦在入口前,个个目眦欲裂,杀气腾腾。
王猛也按着刀柄,脸色铁青地站在人墙之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与他们对峙的,是人数更多的另一方人马。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深青色官服、身材微胖、面带焦躁之色的中年官员。
云州负责后勤和城内治安的别驾,胡文斌。
他身后簇拥着一群手持棍棒绳索、身穿皂隶服色的差役,以及数百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
其中夹杂着一些身着布甲、手持简陋兵器的城内民兵和衙役。
“……胡别驾!我等敬你是官,但你休要信口雌黄!这场火分明是从那边废弃场起来的,如何能赖到李医仙的急救点?”
“夫人为救伤兵,不惜以身犯险,带领医队在箭雨下抢救伤员,是云州城的救星!”
“你非但不帮,还要带人来强行毁掉救人阵地,是何道理?!”赵虎的双眼喷火,恨不得吃了他。
胡文斌被赵虎的气势和周围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憷,但看了眼身后黑压压的百姓。
他还是强撑着官威,提高了音量,盖过赵虎的声音。
“放肆!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处置城内危急事态,职责所在!”
“这场火势如此惊人,万一蔓延开来,波及伤兵营,更要危及周边居住的大量无辜百姓!”
“你们看看!这些人都是住在西城这一带的百姓!他们听说这边有神医能起死回生,都想过来避难求医,却被你们拦在外围!”
“如今大火就在旁边烧起来,你们还不疏散安置,难道想把他们统统堵在这火场里烧死吗?!”
他身后那数百百姓不停的叫嚷着。
“对啊!让我们过去!”
“求求官爷了,让我们过去吧!那边安全!”
“我家娃子病得厉害,求李医仙给看看啊!”
“里面到底在干什么?为啥不让我们进?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