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你看看我好不好?”厉缝许情不自禁上前走了两步,司腾挡在厉缝许跟前。
厉缝许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少半的司腾,露出嘲讽的笑。
自己都残疾,站不起来,还有能力拦着他?
厉缝许单手往前伸,欲推开司腾,司腾一笑,单手控制轮椅灵活躲开,另外一只手握住厉缝许伸出来的胳膊,没有受伤的腿踹在厉缝许后腰上。
厉缝许直接跌倒在纪宁跟前。
纪宁听到动静不得不看过来,这下,厉缝许如愿让纪宁看见他。
厉缝许脸上一热,他是让纪宁看他,但不是让纪宁看他这样的状态。
“阿许哥。”纪宁语气透着无奈,脸上有着笑。
一声称呼让两个男人地位顷刻颠倒。
原本占领优势的司腾听到这声称呼脸色发白,手握紧轮椅。
厉缝许脸上露出笑。
“阿暖,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我的阿暖。”
厉缝许激动的往前几步,想要抱住纪宁,纪宁身躯后退,司藤再次挡在两人中间。
纪宁与司腾对视眼,纪宁看见司腾眼里翻滚的怒与嫉妒。
司腾压下自己的偏执很久,这一刻,纪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司腾想把她带走,司腾又想把她关起来。
纪宁心里害怕值不值溢出来,都忘记自己还要跟厉缝许说别的话,她身体无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司腾眼眸更暗,里面是夏季傍晚暴雨来临前的浓厚云层。
“你要去哪里?”司腾再开口,声音又阴又冷。
纪宁眼眸前浮现的是条细长又深含剧毒的长蛇,她的身体更是被蛇的身体缠绕住。
“你吓到她了。”厉缝许站出来。
“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关你外人什么事情?”
司腾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厉缝许:“结婚怎么了,结婚还可以离婚。”
“不,我和阿眠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丧的还是他。
纪宁心里自动浮现出这句话,麻木地已经失去感觉。
“阿眠在你身边已经……”
“阿许哥,我叫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我们之间两清。”
厉缝许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纪宁温柔细语中被打断。
厉缝许不可置信望着纪宁。
“阿许哥,现在你是我姐夫,就只会是我姐夫,我对你也只有对姐夫的敬重。”
厉缝许盯着纪宁表情,试图从纪宁表情里看出点她的不情愿,她是被人威逼利诱说的。
没有。
纪宁表情太平静,太真诚。
“阿眠,我和顾安的婚事不是……”
“那都跟我没有关系。”
纪宁推着司腾,叫着司承君,司承君跳下沙发穿好鞋来到纪宁身边。
“我们该走了。”
“阿君,和你姑父说再见。”
“姑父再见。”
司承君摆手。
司腾任由纪宁推着他,司承君拉着纪宁衣袖,三人从背后看去是那么美好的一家三口。
不是这样的。
厉缝许上前,不死心拦住纪宁。
“姐夫,请自重。”
“我要和我老公孩子回去了。”
一声声的老公,一声声的她老公,厉缝许被逼的抓狂,眼底蓄起血色。
纪宁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什么,这段时间她明白她要的不是抛弃她的爱人,一个不坚定的爱人。
“阿眠,我和顾安结婚是因为……”
彼时走出房门,厉缝许解释,门外有顾安,有顾母顾父,有司腾的保镖。
“你你你……”顾母气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单手指着纪宁,语无伦次。
“你已经是有妇之夫,居然还妄想勾引有老婆的老公,何况你自己的老公还在旁边!”
顾母恶心的连连反胃。
纪宁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捂住司承君的耳朵。
顾安垂眸,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渐渐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爸妈你们来的正好,我要和顾安离婚。”
厉缝许赶紧表明立场,顾安的哭转为嚎啕大哭。
顾母出身在上流社会,骂人也只会说不要脸,但她命保镖走过来,要把纪宁抓走。
“顾夫人,我敬重你是阿眠的母亲,让你三分,但是你当我的面伤害我的夫人,是把我置于何地?”
顾夫人的保镖被江特助带来的人拦住。
走廊剑拔弩张,清洁见状都是绕道而走。
司腾操控轮椅挡在她跟前,颇有谁敢伤她,就先从他身体上踏过去的气势。
被她捂着耳朵的司承君拿掉她的手,学着司腾的动作,挡在她跟前,凝着顾母顾父。
“阿君,阿腾,你们怎么都帮一个外人?”
“她果然是会下药的狐媚子,连你们都被迷惑了。”
顾母气地直锤自己胸口。
“阿君来姥爷这里。”顾父急忙扶住顾母,给顾母顺着后背的气。
司承君纹丝未动,顾父是真气了。
“你俩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公然帮一个外人,让阿眠在地下怎么办!”
“妈,她就是阿……”
厉缝许着急喊着,受到纪宁目光的警告,话没有说完。
一直哭的悲惨的顾安在听到厉缝许这句话,神色有几分不对。
“是谁?”顾母问,顾安眼珠子转的极快。
“谁都不是,我是纪宁。”
她不想背负顾眠身份,也不想认顾家父母,她想法到现在都没变。
顾安先松一口气。
她不知道纪宁是不是蠢,居然不想要顾家二小姐的身份,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
“我们走吧。”纪宁对着司腾说。
司腾点头,江特助在前方开路。
“不许走,你要确保自己从今往后不纠缠我大女婿。”顾母要纪宁做个保证。
纪宁笑了,为什么她就认定是她纠缠厉缝许。
纪宁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顾母,顾母在纪宁眼神中看出顾眠的神情。
她印象里,顾眠有几次不服就是这种神情。
她不会是……
顾母恍惚着就要问,胳被被顾安握住。
她侧眸看见顾安可怜兮兮的表情,话咽下去。
顾眠已经死了,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女儿。
“阿许,安安怀孕了,今天刚查出来,你要做爸爸了。”
顾安永远都是这样不争不抢,才会被顾眠总是压一头。
还是她这个当母亲地给说一声吧。
“什么!?”厉缝许惊讶之后,率先看向纪宁。
纪宁为他的爱意更感觉恶心。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要她回来,要跟顾安离婚,现在居然怀孕了?
纪宁收回目光,恶心之后是庆幸。
幸亏她看清了厉缝许。
“不是我的,我和顾安……”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否认吗?”顾安失望地不行,抬起早就哭的把妆哭花的脸,“我可以接受你婚内出轨,是我技不如纪宁才没有留住你的心,但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你唯一的孩子!”
厉缝许想说不是,猛然脑海里闪过一画面。
上月的前半个月,他喝醉顾安来找他,然后两人开了房。
糟糕,他把顾安当作顾眠给……。
厉缝许挠着脑袋,真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管你们家务事,也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现在我老婆要走,你们必须只能让开。”
黑衣保镖开道,顾家那些保镖在司家跟前根本不够格。
纪宁也收回目光,眼瞅着推着司腾轮椅就要越过顾母顾父跟前,倏地,顾母不受控的扇了把纪宁的脸。
来的太快,太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纪宁捂着自己被扇的那半张脸,蒙了。
“妈妈,你没事吧?”司承君气的都要去揍姥姥,被姥姥拦下来。
“你怎么可以打我妈妈!”
“就算你是我妈妈的妈妈都不可以!”
司承君拳脚相加,顾父用尽全力抱住他。
顾母听着司承君的话,有一瞬间是懵的。
她是阿眠?
开什么玩笑。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认不出来吗。
“阿君,你也被这坏女人迷惑心智,你怎么认坏人当妈妈。”
顾母笑着柔和,倏地双肩被人摁住。
是司腾的人。
“老婆,打回去,你不打我替你打。”
司腾只要说,就真的能做出来。
顾母脸上慌张着,还在拿她岳母的身份压司腾。
司腾冷冷一笑:“岳母,猪都比你聪明,猪都会认出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蠢到如此地步。”
司腾这是在以小欺大!
顾母听不出司腾言外之意,只觉得这是对她的嘲讽。
“老婆,打不打?”
“不可以,你要打就打我吧。”顾安挡在顾母跟前,还说,“妈妈是心疼我着急我所以才……”
她演戏要是有这演技,也不会沦落到要靠公关营销自己的美貌。
厉缝许也没办法支持纪宁打顾母,毕竟这是她妈妈啊,妈妈偶尔手误也在情理之中。
“阿……阿眠,你不能打。”厉缝许劝说着。
纪宁看着一锅乱的场景,舒出一口气。
“我不会打。”
打了就如顾安的心。
顾安脸上闪过一抹不满,紧接着看见纪宁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纪宁想干什么!
顾安护着自己肚子。
“孕期干缺德事,不怕自己孩子不能平安出生啊。”
“你!”顾安手指着纪宁。
“不行,我老婆不能被人欺负,即使是自己的亲妈也不行。”
这话除了顾母顾父,在场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纪宁心里一暖,她看向司腾。
所有人都告诉她要谦让要做个名门淑媛。
司腾是第一个敢违抗世俗,要为她讨公道的人。
“阿宁,你不打,我替你打回去。”
司腾眼里的认真,滋养着纪宁的心。
怎么办,她突然好想抱一抱司腾。
纪宁吞咽口唾沫,平息下情绪。
“阿君还在,让阿君看见你打他姥姥不好。”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
纪宁附身冲着司腾说悄悄说。
大家凝神静气盯着他们。
“阿君,过来。”
良久,纪宁直起腰,司腾朝司承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