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太干净了。
司腾心欢快着,但又安静下来。
他有点不敢碰她的脸。
要是把她的脸弄伤怎么办。
纪宁等了好久,没有等到男人给她卸妆。
“怎么了?”她猛然睁开眼睛,眼睛休息了下现在澄亮,司腾看见一瞬,手立刻收回来。
纪宁注意到司腾这细小的动作,更加不解。
“你闭眼,我马上给你卸妆。”男人目光看向地板,催促着她。
“你不看我,怎么给我卸妆?”纪宁是要闭眼,注意到司腾眼神落脚点,察觉不对,问他。
“你闭眼我就看你了。”
“怎么,我很丑吗?”纪宁挺着一张小脸凑近,司腾害怕她上半身伸出床太多摔下来,立刻用手控制住她的身体,自己却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纪宁:“?”
“好了,你快闭眼。”
司腾迅速调整好自己坐姿,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女孩眼睛,一切都当无事发生。
“你要拿这个卸妆棉卸哪里?”
“眼睛。”
“眼睛有专用卸眼睛的卸妆水,不能用这个。”
司腾:“……”
纪宁怕司腾嫌麻烦,又说让她自己来。
“你是我老婆,为你做什么都不麻烦。”
男人在她指导下,卸完全脸。
虽然卸得不尽人意,但至少卸完了。
纪宁安心躺在床上,她又漂亮呢。
这次,司腾留心,等纪宁睡了半小时走出房门。
书房里,司腾处理完公务,时间逼近十二点。
喝醉酒的她既不是纪宁敢闯敢闹的做派,也不是顾眠温柔细雨的行事风格。
阿眠隐藏了更深的一个人格。
……
“妈妈,我不想让我的房间,姐姐实在喜欢,可以按照我的房间布局再给姐姐打造一间。”
十三岁的顾眠正努力适应有了姐姐后的生活,这天晚饭后,顾母提出让两人换房间。
顾眠下意识不同意。
她不换。
顾安安静坐在顾母旁边,头低得很。
“抬起头来,那是妹妹,跟妹妹说你想要她的房间,妹妹会让给你的。”
不要!
她刚才说不让的!
自从姐姐回来,她让的不够吗!
姐姐转入她学校,因为耽误课程,直接和她同班,她连同桌都让给姐姐了!
顾安看她一眼,手拉住顾母。
“妈妈,算了,阿眠已经很让我,我是喜欢阿眠房间,我那个房间让我睡得不舒服,估计是我心理作怪。”
姐姐不要她房间了耶,顾眠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不知道姐姐吃了多少苦吗!”
顾母严厉冷漠的眼神把她的欢喜打散,她僵硬住。
“必须把房间让给姐姐,这是妈妈的命令。”
顾母话刚说完,顾爸回家。
顾眠冲向顾爸,求着爸爸。
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滚下来。
“要不,把三楼的房间给阿安吧。”顾爸看不下去,拿过纸巾擦着顾眠的脸。
三楼的那个房间就在顾眠房间上面,布局一模一样。
“不行,安安还要再多上一层楼。”顾母否了这个提议。
“可以让阿眠去三楼,让阿安住阿眠房间。”
姐姐上三楼嫌累,那她去三楼就没事吗?
顾眠不服。
“你还敢瞪妈妈!”顾母手都举起来。
“不就一个破房间,还争来争去。”顾思源出声,顾母的手没有打在顾眠脸上。
也是他的出声,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累了先回房间,你们自己吵吧。”
“不吵不吵。”顾母应着。
这天,顾眠回到自己房间。
她认为这件事过去了,直到一星期后的这一天,她回到家,她的东西都被清除出房门。
“妈妈!”
顾眠迅速跑上二楼,顾母给了个阿姨眼神,阿姨拦住她。
“二小姐,听话。”
顾眠下半身子都走出去,上半身还在阿姨胳膊里。
顾眠只能看着自己物品被清理出来。
“阿眠,去三楼房间住吗?”
顾眠摇头,这就是她的房间。
“好,既然不去,就睡地板吧。”
顾眠哭得无声,阿姨放开她后,她无力跌坐在地上。
当晚,她看着顾安坐进她的房间,她在她房门外的楼道上蜷缩着。
她睡了三天瓷砖。
“晚上能不能让二姐回房睡?”第四天的晚饭饭桌上,顾思源开口。
彼时,顾眠自己单坐一张小孩桌。
这是顾母给她的惩罚。
“怎么了?”
“我晚上口渴出来喝水,总是被她吓到。”
顾母听见顾思源的话,狠狠瞪了眼她。
顾眠怯生生垂着脑袋。
她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不对,小狗都能捍卫自己的窝。
“今晚要是还不想回三楼房间睡,就去院子里睡吧,省得再吓到源源。”
顾眠眼泪刷地落下,妈妈怎么就说出这话。
妈妈一点都不爱她吗?
有了三天睡地板经验,她知道她妈说的是真的。
“听见没?”
顾眠点点头,看见那颗豆大的眼泪砸进碗里。
吃完饭,她妈又拦住她,问她今晚去哪里睡。
逼着她做选择。
她选了三楼。
“对呀,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好眠眠。”
妈妈脸上的笑容那么扎眼,她没法再看下去。
“我不要睡地板,我要回自己房间。”
司腾穿戴好折返回来,今早有个会议,他不能等她醒来,只好先来跟她道别。
他低头,刚要亲在她唇瓣上,听见她挣扎着喃喃自语。
睡地板—让司腾昨晚跟她开的玩笑。
真的有把她吓到。
“对不起,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司腾道着歉,女孩双手握着被子头左晃右晃。
司腾瞧出她不对劲,叫了声阿宁,她五官更是挤在一起。
司腾及忙用手背贴了贴纪宁额头,又怕手背不准确,他附身,用自己额头去试纪宁额头。
体温正常。
纪宁也在这时睁开眼睛。
“怎么了?”她浑身冒着虚汗,脸红彤彤。
纪宁看着司腾瞳孔里映着的自己,什么时候和司腾贴得这么近了!
她推开司腾,自己往旁边滚了滚。
“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纪宁一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她头还有痛。
司腾只看她一眼,打去电话。
“我今早不去参加会议了。”
“司董,这会议关乎下半年……”江特助还是解释。
“没听懂我说的话?”
“好的,司董,了解。”
司腾挂断电话,往她跟前坐了坐,纪宁防备地往后移动。
“看来酒醒了。”
“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纪宁挠挠后脑勺。
“你真全忘了?”
她到底忘了什么。
纪宁慢了好几拍,才想起看被子下的衣服。
呃,她和司腾是夫妻,还发生关系,司腾给她换衣服,就算她睡司腾,也是没问题。
除此之外,还能发生什么。
纪宁想通,人硬气起来。
她掀开被子,穿的的确是司腾给她换下的睡衣。
“我去洗漱。”
傲慢的挺着头,司腾见她这样想到动物园里的小鹅。
司腾目送纪宁进卫生间,又给私家侦探发了消息。
司腾昨晚给她卸妆了?
她摸摸自己脸,的确一点妆都没有。
司腾居然还会给她卸妆,挺出乎意料。
剧拍完,李沫还没有给她新的剧本,暂时可以放一段假,她护完肤,考虑化不化妆时,想到司腾说他不去参加会议,他今早不走了吗。
他要留在家里?
“洗漱好了就出来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司腾要带她去哪里。
“我能不去吗?”
纪宁隔着门回应司腾。
“阿宁,你会喜欢的。”
得,这意思就是她不想去也得去。
司腾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为他是从。
纪宁最终化了淡妆。
车行驶在路上,纪宁试图从路上标志性建筑物判断去哪里,然,没有看出来。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你到了就知道。”
司腾不说,她是撬不开司腾的嘴。
纪宁看起李沫发来的剧本。
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别墅区。
江特助下车交涉,纪宁抬头,看见标志性的槐花树,意识到到哪里。
是顾家人的家。
司腾该不会……
江特助交涉完,车开进去,停到了顾家家门口。
“司腾,你真的疯!”
跨越十年光阴,顾家别墅未曾改变。
纪宁只望一眼就收回目光。
“走。”纪宁大声喊了句。
只是在家门口,她就浑身难受,这里扭一下那里扭一下。
“阿宁,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逃避什么了……
司腾打开车门,率先走下来,再朝纪宁伸手。
“阿宁,你该拿去你失去的东西。”
她失去什么……
“例如你的房间。”
纪宁脸变得僵硬。
她的房间,被顾安夺走的房间,也被顾安夺走的人生。
纪宁凝着司腾的手,握住司腾的手,笼罩在她头顶的雾霾就能驱散。
时间流动的缓慢,她的意识聚焦于眼前男人。
她伸手,握住司腾的手,司腾给了她个眼神,将她拉下车。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闯民宅,我可是要报警!”
纪宁稳稳踩在地上,听见顾家大门打开,听见顾母呵斥的声音。
她看见顾母护着顾安。
顾母也看见她,冲过来。
“纪宁,你想干什么?”
“替她拿回来她的东西!”司腾先出声。
顾母嘲笑着:“我家里怎么可能有纪宁的东西。”
“那就更没有顾安的东西。”
顾安被禁锢在家里,每天脾气大的不行,现在司腾说这话,她早就忘记自己来时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瞪着司腾。
“顾安,张婷才是你的本名吧。”
张婷,顾安拐走后被人贩子卖到那家的人的女儿。
这是顾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有人愣住。
所有人目光落在顾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