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中流露出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恐惧,“说了,我……我会死得更惨!他们……他们的手段,你根本想象不到!”
“是吗?”
林河缓缓站起身,他抽出腰间的朴刀,走到墙边,从墙壁的缝隙里,撬出了一只正在冬眠的百足蜈蚣。
他用刀尖,挑着那只蠕动的、色彩斑斓的毒虫,缓缓地,走到了钱清源的面前。
“我这个人,手段不多。但对付不听话的人,我总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林河的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比如,我可以将这只小东西,从你的鼻孔里,塞进去。你放心,它不会立刻咬死你。它只会在你的脑子里,慢慢地爬,慢慢地啃噬……那种滋味,我想,应该比听雨楼的手段,更加‘有趣’。”
看着那在刀尖上不断扭动的、散发着腥气的百足蜈蚣,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钱清源的心理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
一炷香之后,林河面色凝重地,从地牢中走了出来。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但这个信息,却比他预想的,还要沉重。
听雨楼,一个遍布北地,以贩卖情报和执行暗杀为生的神秘组织。
无人知其总部所在,无人知其楼主真容。
只知道,它的触手,无孔不入。
上至封疆大吏的枕边密语,下至市井走卒的街头传闻,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而翠玉商会,正是听雨楼安插在青石城的一个重要据点,负责为它敛财,也为它,提供一个与各方势力接触的“明面”身份。
钱清源,也只是听雨楼推出的一名高级“掌柜”而已。
“楼主……苏轻影……”
林河低声念着这个从钱清源口中,用尽酷刑才撬出来的名字,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一个女人,一个能建立起如此庞大情报网络的女人,其心智与手段,该是何等的可怕?
她送来的那封信,是警告,是试探,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猫戏老鼠般的示威!
“传我命令!”
林河走出地牢,对着早已等候在外的赵铁柱和云娘,下达了一连串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指令。
“赵铁柱!”
“在!”
“从今天起,将‘清溪营’的训练,增加一项——反侦察与陷阱布置!我要你,亲自带领一支‘猎杀队’,将黑风寨方圆二十里之内,给我梳理一遍!任何可疑的踪迹,任何不该出现的人,全部给我揪出来!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
“云娘!”
“小女子在。”
“翠玉商会那条线,暂时不要去碰。但,钱清源在青石城的所有人脉、账目、以及他与其他势力勾结的证据,你要利用被我们控制的钱府管家,给我一份不漏地,全部整理出来!”
“我们现在,还动不了那只‘黄雀’。但我们,必须先将她用来捕蝉的这张‘网’,牢牢地控制在我们自己手里!”
“是!”
林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从收到那封信开始,他与那个神秘的听雨楼楼主之间,一场无声的、关乎生死的暗战,已经正式打响。
他现在,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赌徒。
脚下,是万丈深渊。
前方,是虎视眈眈的虎牙关。
而在他头顶那片看似平静的天空之上,一只美丽的、却带着致命危险的“黄雀”,正张开它的翅膀,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河抬起头,看向那片阴沉的天空,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冷静与疯狂。
“苏轻影……”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既然你喜欢看戏,那我就陪你,好好地演下去。”
“我倒要看看,当这盘棋的棋子,开始反过来,要吃掉你这个观棋的人时……”
“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