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用这种方式!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将锦囊重新系好,转身推开后院的一道暗门,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密道之中。
一炷香后。
翰墨斋,后院。
那位正在悠然修剪兰花的老者――兰翁,静静地听完了茶馆执事的汇报。
他的动作没有停,手中的金剪依旧平稳,一片多余的兰叶被精准地剪下,飘然落地。
直到执事将那只锦囊,恭敬地呈现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他才终于放下了剪刀。
“跪着,谈?”
兰翁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似是愤怒,又似是觉得荒谬至极。
他缓缓伸出枯瘦的手,解开了锦囊。
当他的目光,与那张血字和那截断指接触的刹那,整个后院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兰翁没有像执事那样震惊失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阴沉,逐渐转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最后,竟是化作了一丝……
欣赏?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如同夜枭,“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人敢用这种方式,来回应我们听雨楼了。”
“楼主那边……”
执事低声请示。
“不必。”
兰翁摆了摆手,他将那截断指,连同血书,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锦囊,仿佛那是什么稀世奇珍。
“楼主自有她的棋盘,青石城这盘小棋,还无需惊动她老人家。”
他站起身,负手在院中踱步,原本悠然的气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猎手的、兴奋与危险交织的气息。
“他以为,斩断一根手指,掀翻一张桌子,就能打破规矩?”
兰翁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天真。”
“他不懂,真正的棋手,从来不是在棋盘上落子。”
兰翁的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对那名执事下达了新的指令。
“传我的令。”
“第一,将这只锦囊,原封不动地,送去虎牙关,交给都尉李威。就说,是我们在黑风寨的乱葬岗,无意中发现的‘证物’。我想,李都尉会对陈天雄校尉的‘遗物’,很感兴趣。”
“第二,通知楚风。让他不必再试探了。从现在起,动用商会的力量,不计成本,配合云娘的计划。她要买粮,我们就帮她买!她要买药,我们就帮她买!她要买盐,我们就帮她买!”
执事闻言,脸上露出极度的困惑与不解:“兰翁,这……这是为何?我们岂不是在资敌?”
“资敌?”
兰翁冷笑一声,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你懂什么?”
“他林河不是想当过江猛龙吗?不是想在青石城这片浅水湾里,搅动风云吗?”
“好啊!”
“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兰翁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智珠在握的光芒,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恶毒的意味。
“我们不仅要帮他买,还要帮他大张旗鼓地买!我要让整个北地都知道,有一个叫林河的狂徒,正在青石城,疯狂地囤积粮食、药材、食盐这些……战略物资!”
“你觉得,”
他看着早已目瞪口呆的执事,一字一顿地问道:“当这个消息,传到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传到北地铁骑那位……最忌讳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火的王爷耳朵里时。”
“他林河,和他那小小的黑风寨,又能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