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林河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一个胜利者,而是仰望一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
反抗?
在能够洞悉一切的神明面前,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卑微。
跪在地上的陈屠,听着林河一句句的“神谕”,额头上早已渗出了密集的冷汗。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这位神尊的手段,但此刻才发现,自己那点可怜的想象力,在真正的神威面前,是何等的贫瘠。
这不是凡人的智谋,这是鬼神之力!
终于,林河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将那份卷宗随手放到一旁,对着依旧跪地的陈屠,下达了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命令。
“我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从今往后,这第二层的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老鼠打架,我都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第二,以你的名义,将这些人收编。我要你在三天之内,彻底掌控王森留下的所有势力与渠道,建立一个只听命于我的新秩序。”
“第三,”林河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发平淡,“我要一份整个九幽狱的详细情报,包括每一层的势力分布、关键人物、不成文的规矩,以及……所有能弄到的,关于第三层那位‘药师’的资料。”
陈屠将这三道命令一字不差地刻进脑子里,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与敬畏而微微颤抖。
“陈屠,遵命!”
这不再是被迫的臣服,而是心甘情愿的效忠。
追随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神尊,他看到的,是一条远比当个小小牢头更加波澜壮阔的通天大道!
当陈屠压着那群彻底失魂落魄的囚犯离去后,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临了。
当清晨第一缕微光,挣扎着穿过高墙上的铁窗,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准时响起。
血牙陈屠去而复返。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囚服,手里恭敬地捧着一个陶碗和一双木筷。
碗里,是还冒着热气的粟米粥和一块风干的肉。
他走到林河的牢门前,再一次,在整个甬道所有囚犯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缓缓跪下。
他将陶碗高高举过头顶,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姿态,将其从门下的小洞口,恭敬地递了进去。
这一刻,所有目睹此景的囚犯,都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霸主跪地,亲手奉食。
这是一场无声的加冕。
从今天起,九幽狱第二层的天,彻底变了。
林河平静地接过饭碗,拿起筷子,从容地吃了起来。
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
当最后一口粥下肚,他将空碗递了出去。
陈屠依旧跪着,双手接过。
林河的目光,却没有看他,而是不经意地,望向了隔壁那间终日嘶吼、被所有人视为疯人院的囚室。
他对着空气,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陈屠下达一道新的、无人能懂的指令。
“那个‘疯血’,有点意思。”
“找个机会,让他安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