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其中,她看着苏梨就来气,今日巴不得苏梨出糗!
她拿着这个月的支出账单出来:“苏梨同志,好话谁不会说?你是厂长的女儿,你当然不用担心下岗的问题了!这个月厂里支出那么多,工资怎么可能发的起?江文德说什么厂里设备老化,引进新设备,就花出去多少预算?想必银行贷款也很难了吧?你说你不会推卸,真逼急了,你们当然首先考虑自己!”
听到这句话,苏梨抬眼看过去,看着眼前扎着双麻花辫的姑娘,气的小脸通红,眼里怒意明显。
苏梨收敛目光,此刻她感觉到的,似乎不是对方的怒意,而是敌意。
她正要开口,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更激进的响起:“马元香,苏梨同志上岗才三天,厂里的大支出跟她也没关系,苏梨同志都没有逃避,你一直刁难人家干什么?”
姜青刚拨动人群走进来,气喘吁吁的,看了看周围的人。
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老工头身上:“老李叔,你怎么也跟着在这里?我们都开始炼钢了,跑来这里闹事干啥?而且裁员裁员,你们这消息从哪来的?是谁从苏厂长嘴里听到了?还是做梦梦到了就跑来这里找茬?”
马元香看着姜青刚这明显维护苏梨的姿态,气的紧咬舌头,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姜青刚,你站在哪边啊?咱们都是工人,苏梨是厂长女儿,真要裁员下岗,有她什么事?她爸会舍得让她下岗吗,你有这个心去操心厂长的女儿,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你现在婚都没结呢,要是下岗了,看谁愿意嫁给你。”
姜青刚眉头竖起来:“马元香,我结不结婚跟你有啥关系?我单身一辈子我也乐意,我就直白的说了,老老实实做手头的工作就是本本分分,别想些有的没的,真遇到什么事,咱们都解决不了。”
马元香被这句话刺激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来,攥紧手指,掌心掐的生疼。
“姜青刚,你不就是想追苏梨同志吗?人家都订婚了,你还贼心不死。”
苏梨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哪来的烂桃花?
她不再继续听下去,酝酿着音量,直接扯着一嗓子。
“大家安静,听我讲讲!”
姜青刚瞬间恢复平静状态,懒得跟马元香拌嘴。
“苏梨同志,你说。”
其他人也知道这样闹,除了出出气,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索性都听听苏梨怎么说。
众人全部安静下来,只剩马元香急促喘气的声音,她下意识看向四周,不甘心的退缩到一旁。
情绪稍微滞缓下来后,苏梨才娓娓道来:“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也是在厂子弟校长大的,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很亲切,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干了大半辈子,最后铁饭碗砸了,谁都不是滋味?现实问题摆在这里,孩子上学学费,家里老人生病看病,吃穿用度,都得需要钱。”
“如今厂里的效益的确不好,这和时代的发展进步有关系,厂里生产的东西卖不上价,没有竞争优势,可不止是我们南城的钢铁厂,我相信现在全国的钢铁厂都在面临这个难关。”
“我父亲现在正在积极找客户,为厂子谋出路,还请大家给他一点时间,倘若真的走到了裁员的那一步,我父亲也一定会给大家争取最好的补偿方案。”
“那这下岗的风声就不是假的了?”
苏梨眯了眯眼睛,看向那人:“我父亲嘴里从未说出下岗二字,我也想问问,黄大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昨天我去打酱油,从二厂人嘴里听到的。”
二厂?
苏梨冷峭的扯了下嘴唇,这兄弟厂心不在一条船上,内讧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