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见角落里的木马,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捡了起来。
毕竟,是她亲手画的图样子。
而且,刚才虽然只是一瞥。
他还是看见了她的掌心中有一道凹痕,一看便知是刻刀留下的。
过了一夜还这么深,想来她不是不想亲手做,而是的确不擅长。
亲手画的,和亲手雕的,也差不了多少。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想到这。
楚墨渊把木马揣进怀中。
蹦下了马车。
……
夜色沉沉。
皇长子府后院,密室灯火幽幽。
路甲早已候在其中。
见楚墨渊入内,立刻低声禀道:“殿下,属下已经查实,裴氏……的确想与您联姻。”
“联姻?”楚墨渊脱下外袍,神情冷淡:“说。”
路甲答道:“近来裴氏中兴,多是朝中老臣相助所致。裴寅初尝到了甜头,便想继续拉拢这些中立老臣……知道他们都曾受先皇后恩惠,于是便想另辟蹊径,想让裴家嫡长女嫁给您做侧妃,这样一来裴家也作为您的岳家,更好在朝中行事……”
路甲流着汗说完。
“他可真敢想。”楚墨渊冷笑,“裴涵杳也同意了?”
“是。”
“为了她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愿意赔上自己一辈子。就这脑子还想做本宫的侧妃?”楚墨渊骂了一句,“蠢货!”
他又问:“裴盛知道他儿子野心这么大吗?”
裴盛就是裴阁老。
是历经两朝的大儒,很是受人尊敬。
楚墨渊也正是看中了他的声望和行事作风,才选择扶植东越裴氏与儋州江氏分庭抗礼。
他知道裴寅初心思不纯,但无所谓。
这样的人一旦发现江氏的弱点,就能撕咬着不放。
只是没想到,这货竟然想着要把女儿塞给他!
“裴阁老应当不知情。”路甲回答。
“他不知情?那裴二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日从春日宴回来,孟瑶被裴清舒拦住说了几句话,再上车时就开始对他阴阳怪气。
很明显,是裴清舒把裴家的打算告诉了孟瑶。
楚墨渊继续问:“裴二的身份,查明了吗?”
路甲应道:“裴二小姐裴清舒,说起来算是庶出。”
楚墨渊皱眉:“什么叫算是?”
“因为裴大人迎娶裴二小姐生母时,并未透露自己在京中已有妻女。”
“还有这事?”楚墨渊来了兴致,“详细说说。”
这种事,他最爱听。
“当年,裴寅初还只是户部普通官吏,去江南核查财政时被当地势力追杀。被一个渔家女所救,裴寅初为了躲避追杀,在船上藏了许久,二人渐渐互生情愫。裴寅初隐瞒了身份,娶了渔家女,第二年裴二小姐便出生了。裴寅初查完江南财政后准备回京,那时才将实情告诉了渔家女。但渔家女不愿为妾,裴家也不愿将血脉外流,于是便将她们母女送去了东越,由裴氏族人照料。渔家女没过几年便去世了,裴二小姐一个人留在东越。去年年初,裴寅初回东越时,裴二小姐已经长成,裴寅初为她的容貌所震,将人接回京城,记在嫡妻名下,以备将来联姻所用。”
“裴寅初自己见色忘义,就以为天下间的男子,都同他一样?”楚墨渊冷笑,“把裴寅初和裴大小姐的打算透露给裴盛,看那老头子如何处置。”
“是。”
路甲又问:“那殿下还要继续使用裴氏一族吗?”
“扶持一个世家,你以为这么容易?。”楚墨渊看他,“且看裴盛如何处置吧。”
处置不好,再扔也不晚。
“属下明白。”路甲说完退了出去。
裴家送来的那件金丝软甲,正放在角落中。
想起昨日裴涵杳的种种行为。
楚墨渊眸间染上一抹厌色:
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也敢来他面前卖弄!
他掌心中,还攥着那只小木马。
楚墨渊勾唇:
哪里像这只小狐狸。
心灵手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