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站了起来,椅子腿蹭在地板上,发出闷而难听的声音,阿沐心一沉,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但对面不是冲着她来的,只是转过身,摆弄着什么东西,阿沐一开始看不真切,等袅袅白烟冒出白纱屏时,她才意识到是熏香。
她用力嗅了两口,是那种软绵绵的花香,挺舒服的。
点完香,那人不发话,也不再问问题,就把她晾这了。
或许是刚从大牢里出来,还没来及好好休整,她站了会儿,头开始晕乎起来。她用力掐了把手心,
但不管用,
书房烛光昏暗,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眼前的白纱屏分裂成了两个,又合并,上面的人影开始扭曲变大,像是要朝她扑来。她用力睁开眼,拍了拍太阳穴,试图赶走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
白纱屏后的人终于开口了:“去侧屋,把书架上的棋谱拿下来,明天带给你阿姐,她要看。”
阿沐已经有点迷糊了,她嗯了声,往左手边的圆门走去,
她在书架第三行找到了棋谱,
指尖刚碰到,困意骤然笼罩,整个人像抽了骨头一样往下滑,最终软在了地上。
她做了个梦,
有人在亲她,用力抱在怀里亲。一路从唇向下到肩窝,她睁不开眼睛,看不见是谁。
那人亲完又摸她,起先很轻,带着迟疑,随着喷洒在她耳畔的气息加重,手上越来越大胆,甚至探到了后颈,想抽开她抱腹的系绳。
应该是项起,
虽还没成婚,但她今年也满二十了,是个懂男女之事的老姑娘了,她做过关于项起的chun梦,还不止一次。
梦醒,她发现正躺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凉风从窗户缝隙里钻劲来,轻轻一缕,正好吹她鼻尖上,把她给吹清醒了。
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薄毯,随着起身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阿沐头皮发麻。
秦老爷让她拿书,她居然睡着了,还劳烦人家把她弄上床,还给盖了层小被子。
她抱着书,惦着脚尖,猫着腰悄悄溜了出去,
这次真和做贼一样。
关上房门时她瞄了眼屏风,蜡烛熄了一支,只有半边亮着,剪影融进了黑暗中,
座上的人好像也睡着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头稍稍歪向一边。一动也不动。
深夜时分,阿沐匆匆出了书房,
屋顶乌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假山后的一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紧跟着就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主子听。
主母院的窗户亮起微光,
叶云尚听完秀秀的话,一双秀眉拧在了一起。
“老爷居然没留她过夜?”女人烦躁地说话。
秀秀尖厉地答道:“没留,说了些话就把她赶出来了,要我看啊,肯定不满意!”
叶云尚不耐烦地啧了声,
是吗,她怎么觉得老爷满意到不行。
那人忍了三年,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了,居然不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