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问:“他想讨官做?”
阿沐耸耸肩:“我又不傻,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
她的童年是在打骂和冷落中度过的,没有体会过无需回报的好,更不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好,
直到遇见项起。
男人想了不多时,说:“你若开口,我倒是可以给他安排个五品闲职。”
阿沐一愣,在秦越认真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瞪大的眼睛,她不可思议道:“你疯啦,罪臣回京已是破了先例,哪有重回官场一说!”
秦越像没听见她的拒绝,说:“叶家的卷宗我看过,你爹确实...”
他停了下,似乎在想措辞,
“确实比较胆大妄为,擅改漕运账册,中饱私囊不说,还私下结交商贾,收受重礼。
但好在只涉及钱权交易,并未造成大祸,倒也不是罪无可恕。”
更何况,可若不是这般胆大妄为翻了船,他也没有机会将暗中盯梢了那么久的人带上床。
他故意叹了口气,
“我这老丈人...是个不省心的。”
阿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老丈人?
这就攀上关系了??爹爹听见还不乐死,要知道一声岳丈他等了多久,愣是等了三个花谢花开都没等到。
这要亲耳听见,能原地作诗一首,等不及地抒发心中的狂喜。更别说今后都把她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
她还是摇头:“不了不了,朝堂的事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拼什么拼,安享晚年吧。”
秦越挑眉:“真不要?”
“不要,那么多士子寒窗苦读十数栽,就是为了这一官半职,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阿沐躺回去时男人紧随其后,从后面环住了她,
“行吧。”他轻笑,“听夫人的。”
蜡烛灭了,屋子里只余一室的黑,夜风从缝隙里溜进来,带着草木的清气。
阿沐突然开口,问:“你当时考了几次?科考。”
男人的声音闷在她后颈,
“一次。”
“那很厉害了...”
她又问:“第几名?”
“榜首。”
阿沐心里啧啧两声,
确实聪明到吓人。
再开口时声音带笑,有些调侃的意味:“既然高中榜首,那秦大人必然很喜欢那些经史子集了?大文人,作首诗来听听呗。”
男人掐了把她侧腰,恼道:“阿沐...”
倒也无可奈何。
阿沐被冷不丁一掐,身子一弹,蹬着脚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停下了,
七月和她说过秦府的满门格杀夜,
格杀令是先皇下的,想翻案,何其艰难,她忍不住去想这人是怀着怎样的信念撑下来的,
又是如何在那个醉鬼的虐待下高中榜首,入朝为官,让父亲沉冤得雪。
心中泛起了酸涩,
她明白,这份心疼不是给眼前这个天天强迫她的狗男人的,而是给那个在田庄里,背着重病的妹妹,赤足在小溪中抓鱼的那个少年。
她握了握他的手,悄声说:“都过去了,你做到了...”
被她握住的大手渐渐反握紧,
“嗯,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