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满头大汗,躬身说:“要想解开郁结之气也简单,凡是顺着夫人便好...”
休妻之事传开了,连太医对阿沐的称呼都变了。
小夫人的小字去掉,一夜之间成了正妻。
扎完针,太医走后阿沐躺了回去,
她等了半晌,那人像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终于说:“出去可以,但不许同任何男子说话,必须在我下朝前回家,万事已肚里的孩子为重。”
顿了顿,补充上最重要的,
“不许再拒绝房事。”
真特娘的有病。
阿沐说:“好,一言为定。”
终于能出门了,费这么大劲也不为别的,只是想亲自找叶云尚报仇。
她狗仗人势一样带着侍卫冲进城郊的棚户,让人撬开那人的嘴,灌下了她给狗丫下的毒。
一口下去,叶云尚当场吐了血,秀秀失声尖叫,
阿娘凄厉地哭喊咒骂,被爹爹一巴掌扇到了脸上,打的当场愣住,倒抽一口气撅了过去。
爹爹谄媚地对她笑,又是关心她的身子骨,又是说改天一起作画,说着跑进那间掉了扇窗的破屋子,拿出一只小风车,颤颤巍巍地递给她,
说买了好久了,一直等不到她人。
爹爹卑躬屈膝的样子让她说不出难听的来,
而那只小风车,被她一路带了回去,看着叶片转啊转,转到了家门口,随手扔进了小池塘。
童年的小风车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
她想起来了,或许是不想再骗自己了。
那年叶府抬进来个江南女子,作为第十二房姨娘住进了爹爹的卧房。
姨娘得宠,但想家。
爹爹趁着去江南办事,给她带了只江南特产的小风车。
风车坏了,姨娘嫌弃,其他人也嫌弃,
问了一圈没人要,
只有她这个二女儿傻乎乎的当成了宝贝,小心地放到枕头边,生怕第二天睁眼就没了。
小破烂,谁会和她抢。
...
那夜之后,秦越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可她却像被关久了的鸽子,笼门打开,不知往何处去。
曾经的叶云沐可以在一天内从城南跑到城北,把绣品一件件送到客人手上,结束后还能去城西的炒货店给项起买上一包花生,顺路捎回去。
晚上两人搬来躺椅躺在大树下,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
如今的她只知道来往于秦府和绣坊之间,趴在窗边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在码头扛沙子的工人经过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楼下,
高大健壮的男子站在路边,用力掸掉身上的黄沙,刚打理好短打布衣,一个娇俏的小姑娘飞快地朝他跑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估摸着时间,秦越快下朝了,她正要离开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来者不是桃娘,不是七月,
是秀秀。
秀秀拖着跛腿一步步向上,缓缓逼近,满目仇恨地开了口:“你以为你这个秦家主母当的稳吗...”
阿沐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找叶云尚报仇,从来不是为了主母之位。”
更何况她还没被扶正。
秀秀说:“太后也有了身孕,秦越一直瞒着你...”她笑容扭曲,细长的眼睛盯着阿沐,想从她的表情里品尝出痛苦,
她狰狞地说:“你等着吧,等太后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送进秦府,作为嫡长子养育...”
“而你生的,不过是个幌子,到时候直接溺毙在桶里,也算给太后生的尽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