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这么反复无常,秦越蹙眉望向她,等她的解释。
其实没什么解释,就是气不过,想扳回一局罢了,
就像桃娘说的: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夺目地出场,留下绚烂的背影,让项起后悔去吧。
倒也不至于只是为了让那人后悔,
她就想告诉他,这份背叛并没有对她造成打击,她好得很,以后会更好。
这种心思只能在心里暗搓搓地想想,说出来,秦越还不知道会怎么讽刺她呢。
她正色:“你最近有空吗,能不能陪我一起。”
...
阿沐总觉得秦越看穿她的心思了,
但没揭穿。
似乎周遭的一切,或人,或事,都在把她往他身边推回去,
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她渐渐习惯了秦越的强势,病态和残暴,或许哪天她再有了孩子,一辈子就这么定型了。
桃娘对她说,如果秦越没对她动过手,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反正有心魔在,碰不了别的女人,家里始终是干净的,比嫁给寻常男子好一万倍。
周怜对她说,她的外甥是个可怜人,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
就连七月也问了嘴,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外甥女给她玩,她可以教她打养生拳。
似乎项起的背叛给她铺平了一条名为“过日子”的退路,
不谈情爱,不求尊重,忘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当一个听话的夫人,给他睡,给他生儿育女,换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赴宴当天,阿沐一改往日素淡打扮,特意挑了身绣工最精致的衣裳,
一袭蓝到发黑的绀蝶色织锦长裙,裙面暗暗起光,腰间一条同色软带系成流苏结,坠着一颗温润的白玉坠子,
同样款式的白玉坠子也坠在秦越腰间,他还是玄色长袍,衣纹繁复隐于暗处,
两人并行时,一眼便是高门望族出来的夫妻无疑。
马车里,比起秦越的慵懒,阿沐心里一直砰砰乱跳,马车停下时居然心生怯意,秦越挑起半边眉,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宴席在项起下榻的府邸举办,
宾客只有他们两人,排场却足到令人震惊。
阿沐没想到,项起居然从北境带来了舞姬,
男人靠在椅上,手持酒盏,和夫人说话时,松石耳坠跟着晃动,两抹蓝色艳到扎眼。
舞姬起舞时他的眼睛就没从女子们身上移开过,领舞经过身前时,更是牵了把她的手。
突然想起七月说的:烫饺子不是不好色,是他出身不好,没得选。
阿沐心里哽得慌,就好像曾经的真心托付给了一个带着假面的人,自以为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实是那人没得选,只有她她主动送上门来了。
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芯子都是烂的,比谁会伪装罢了。
秦越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没讥讽,反而在桌底握了握她的手,
“要不要回去?”他问。
阿沐深深吸了口气,闭眼,点了点头。
正要起身,就听明昭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人已经跑到他们面前来了,
“阿沐,我有个绣样,你帮我把关一下,看合不合适给孩子绣小帽子上。”
明昭说着把手伸进衣襟,
突然眼色瞬变,
掏出匕首,朝秦越心口刺来,
“狗贼,去死!”
同一时间,项起摔杯为号,舞姬们化身刺客,抽出短刀,朝着门口的守卫杀去。
阿沐整个人僵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柄短刃没入秦越胸口,血色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