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下马的意图,忽然眼下像被羽毛撩过,男人用指腹轻轻擦到她的眼泪,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他耐心地擦干她的眼泪,双臂环住,将她锢在臂膀中,
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白马低头轻喘。
男人说:“你还有我,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问:“我这样一个满腹算计的人,为何值得你这样对待...”
“不为何。”他说,“不为何,没有前因,只有后果,你的存在就是对我的嘉奖。阿沐,你说的我都知道,可知道了又如何,
你市侩,爱算计,整天往钱眼里钻,脾气还不好,现在连孩子都不一定能给我生...”
“可这又如何。”
“你就是你,你的算计,你的遭遇,所有好的,不好的,这些构成了真正的你,
你不需要变好,甚至可以变得更差,但只要你是阿沐,我就认定了你。”
...
戈壁的夕阳烧红了半天天,
日落又日升,阿沐迎来了在北境的第一个除夕。
将军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可惜人丁稀薄,除夕宴显得不太热闹,一张桌上总共三人,
她,项起,桃娘。
饭后,趁着那人放烟花的空当,桃娘拉住她悄悄问:“肚子有动静了没?”
阿沐摇头:“可能真的不行了...”
桃娘蹙眉:“怎么就不行了,多试试,总有一次能成!”
多试试...
何止多试试,
她腰都快被撞散了!
说到这茬,阿沐像喝了一大碗黄连,一肚子的苦水...
那日从戈壁回来后,她脑子一抽,刚到家就把项起推到了床上,由不得那人反抗,坐他腰上就开始脱衣裳,
说句粗俗的,她和秦越睡了几百次,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让男人失控,
项起初尝滋味,回过神后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自此之后云雨就没离开过卧房的那张床,
项起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饕餮不知满足,一举一动都出自本能,带着兽性和蛮劲。有几次她都怕床塌了,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换了个结实的,生怕大晚上就听轰隆一声,给人听了笑话。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就不该让他提前开荤,苦的是她自己。
婚前守身这一条破了,但婚典还是得照常进行,
北境的民风比大启开放许多,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婚礼,男女也可混席,而作为新娘的阿沐,非但不用孤苦伶仃地等在洞房里,甚至可以陪着项起喝酒,
她是个一杯倒,没几口倒进了项起的怀里,在众人的哄闹中被那人打横抱进了洞房,
或许是酒劲上头脑子迷糊了起来,
朦胧中她瞥向宴厅的角落,烛光被立柱遮住,在墙角形成阴影,
光影交界处静静立着一个身影,他抬起头时,烛火恰好跳了一下,光线在他脸上游移,
一双眼漆黑无光,像是盯着她,并且一直盯着,
阿沐心口骤然一紧,酒意倏然散了大半。
是秦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