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踪。”秦越抚上她的脸颊，“不是跟踪，是保护...”
“那天你忽然不告而别，我寻遍了整个田庄...都找不到你...”
“夜里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中我似乎看见了你的身影，我追上你离去的影子，你在永儿的坟前停下，我上前，叫你的名字，你转过头冲我笑了笑，我朝你伸出手，雨很急，很冰，打在手心的时候很重，
忽然天上划过闪电，闪电过后，你就消失不见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是上天怜悯我孤身一人，所以在永儿离去后，让你抓住我的手，将我认作哥哥...”
“也是那一刻，我在雨夜中有了希望，我想找到你，永远护着你...”
他低声喃喃，眼底浮现的分不清是柔情，还是疯狂，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半跪在她身前，几乎虔诚，
“阿沐，阿沐...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要哥哥...”
阿沐神色空茫了一瞬，
“所以...所以你离开了田庄，来到了盛京...”她喃喃，“可是你的养父...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他不会放你走的啊...”
秦越嘴角扬起，
“所以我杀了他。”
“就在你离去的那个雨夜...他看见我出门，跟着追了上来，在目睹我走向永儿坟前的时候一脚踹翻了她的墓碑...”
“永儿那么小，墓碑也那么小...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大雨冲刷...”
“他抄起棍子打在我身上，让我跪下，边打边咒骂我...”
“我低头忍受，只想着忍过去，等这一切结束...”
“...可他不该提到你。”
一瞬间，他的目光阴鸷得几乎能噬人，
“他不该提到你...他发现你了，也发现了你会在深夜钻上我的床榻...”
“他说你死了，就和他的儿子一样，死了，再也不会开口了...他说完笑得狰狞，像是再品味我的痛苦...”
“因为对秦家的忠诚，他用亲生儿子的性命换我活下，因为对骨肉的爱，他恨我，恨我夺走了他儿子的性命...”
“他活在痛苦和扭曲中，可笑得像条苟延残喘的狗，又可悲得像个在坟前痛哭的父亲。”
“所以我帮他解脱了...”
“他甚至没有反抗，像是一直等着这一刻...”
男人陷入回忆，他说，“是的，他一定是在等着这一刻...”
捧住阿沐脸颊的手松了开，他矮下身子，抱住她，“处理完他的尸身，我便带着那盆一碰就会睡觉的小草出发了...那时我觉得，我存在的意义似乎只剩下找到你...”
“路途很累，让人精疲力竭，但我很满足。”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只好一路问，一路找。”
“直到来到了京城，我看见你走进一间大宅，也是恰好那一天，草枯了。”
阿沐的腰被抱的发烫，她问：“我不懂，既然你找到我了，为何不和我见面...”
如果那时他来找她，
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因为我不配。”他说，“因为不配...我是罪臣之子，秦家不平反，我就永远是罪臣之子，子孙世代为奴...而你是官家小姐...我如何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后来我埋头苦读，只为考取功名。那些书好枯燥，每当念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到叶府门前守着你，只要看见哪怕一眼，我就有力量继续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