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似是被她吵醒,男人哑着嗓子开口,
“你瘦了。”她说,“瘦了好多...”
那人只是笑了下,“不烫了,是吧。”
阿沐攸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这可不是什么俗语,是前两年时兴的“黑话”,还是从桃娘那学来的。
听见她惊奇的语气,秦越还是闭着眼,嘴角却扬了起来,“才大你四岁而已,又不是老人家,就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了?”
阿沐怔愣半天,突然扑哧笑出来,
她转身平躺过来,视线盯着床顶纱幔,
他们指尖碰着指尖,却无人再开口。
许久,破晓终于到来,第一缕阳光落进窗棂,雀鸟在远处鸣叫,传到屋里只剩几句低低的叽喳,
卧房很静。
昏暗的床幔后,阿沐说:“你那时该来和我相认的...既然你找到了我,就是上天的旨意...”
秦越睁开眼。
“我那时多希望有人能来救我...将我从叶家带走...”
“你来了,却只是远远地看着...”
“你为何只是远远地看着...”
她不在乎他是什么恶鬼怪胎,因为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市侩,算计,满肚子心眼。
他们曾经是那么般配,
就这么生生地错过了...
...
关在私宅里的日子和与世隔绝没两样,
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丫鬟们总是悄悄地进,做完事后悄悄地出,从来都是躲着他们走的,
唯一见到外人的机会,便是大夫亲自熬好汤药送到她跟前。
傍晚,门被敲响时阿沐刚完成螃蟹打架图,
第一张,两只螃蟹还在张牙舞爪,打得不可开交,
第二张,就一起进了蒸笼屉,变成了红彤彤的大闸蟹,旁边还放了碟醋,
秦越表情有些复杂,收起画卷让大夫进来,
一碗褐色汤药呈上,阿沐愣住,
脑子嗡的响了下,满脑子蟹黄蟹肉通通散了去,只剩恐惧,
她双手甚至先于潜意识,护在小腹之前,
寒意顺着脊背爬边全身,
这不是调理气血的汤药...
是时间到了,准备对她的孩子下手了吗...
若真如此,她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谁都别想活!
“这是什么...”她喉咙发紧,看向男人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敌意,甚至是恨,“你要是敢对我的孩子下手,我绝对——”
“安胎药。”秦越看着她,轻言打断,“是安胎药,别怕,这个孩子我准许你留下,绝不食言。”
陡然升起的愤恨被兜头浇灭,阿沐看看药,看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为何...”她喃喃问道。
男人轻笑:“我仔细想了阿沐之前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昨日大夫把了脉,说是女孩,既然如此也无威胁,就当这孩子是个小宠物,养在身边给你解闷便是。”
阿沐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但看秦越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更何况人在屋檐下...
这药,她不喝,就有人掰开她嘴往里面灌着要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