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朝鲁委屈大叫,“我也是要回家的!我回家也得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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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草原上的文工团就正式拉起来了。
兵团对这次组建文工团的事十分重视,说是要响应上面的号召,努力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活动,促进军民一家亲,一亲再亲再再亲。
但是苏日勒对这些工作却并不感兴趣。因他已有感兴趣之人,所以任由政委怎么叫他去看节目排演都提不起精神,往那一坐,就面无表情发呆一下午,害得好多姑娘都以为他对谁有意见。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要知道苏日勒身份特殊,一个夹在汉蒙中间的战斗英雄,必须在这种重要关头作出表率。于是这天,政委就拉他出来谈话,问苏日勒对文工团最近的活动有没有什么看法。
苏日勒摇了摇头。
“没有看法。”
“顾问,话不能这样说,”政委叹叹气,摇摇茶缸子,“这文工团是上头下的死命令,一定要好好搞。你的意见代表了牧民的意见,咱们必须要重视起来。”
“你想听我的意见。”
政委点点头。
“对,你有啥意见都能说。比如说节目好不好看啊,舞跳的好不好歌唱的好不好姑娘们人长得好不好,这些都是可以说的。”
“那我觉得排练时间太长了,耽误我回家。”
政委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来。
他上下来回看看苏日勒,虽早已清楚他最近有情况,却一直都没直白问过,又觉得现在刚好投机,索性就直接道:“苏日勒顾问,你那个对象到底是谁?”
一提起白之桃,苏日勒瞬间来了精神。
他缓缓从报告厅的靠背椅上坐直,托腮想了想,然后才说:“跟你说了,你批不批我结婚报告?”
政委想都不想就点头。
“好,”苏日勒直截了当,“——白之桃。你把她收进来,我明天就去打报告。”
没想到此话一出,政委脸“唰”的就黑了。听是那个报告迟到的上海资本家狗崽子,就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苏日勒顾问,你好端端的跟资本家的后代处什么对象?那个成分太坏了,怎么能结婚呢?”
“我结婚又不是跟成分结,是跟人结。”
“跟人结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很好的姑娘啊,不信你看看台上那几个跳舞的——不也很好吗?而且我问过的,这些成分都不错的,你只要看得上,我立马就给你安排相亲!”
“我看不上。”
苏日勒越说越烦躁,原本那些好心情一扫而空,就拎起外袍朝外走。政委在后面叫了他好几声,他也完全不想搭理。
报告厅里,排练的姑娘们面面相觑,纷纷搞不清状况,只知道顾问和政委翻脸了,就都不说话,猫腰埋头。
谁知窗户下的林晚星毫不在意这边的动静,仍然挺着腰在练站姿。政委一挑眼见她出头,便清清嗓子,将人喊过来,说:
“来,这位女同志,你过来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