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就跟林晚星同志说,唱歌费嗓子,让她多吃水果润润喉。”
朝鲁说着,手脚动来动去不知该往哪里放。白之桃无奈看看毡房里嘎斯迈原本用来放草药的大箩筐,这几天早被朝鲁摘来的果子堆得满满当当了,甚至都可以开着小车出去卖。
“朝鲁,”白之桃忍不住说道,“我可以帮你去说,但是这么多水果,林晚星同志收下后可能没法带回去,因为太重了。”
她本意是想委婉提醒朝鲁送得太多,没想到这傻小子听后却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道:
“坏了,我把这事给忘了。那嫂嫂,那麻烦你多跟林晚星同志补充一句,就说我帮她把东西送过去,保证不让她提一下重物。”
话毕,头一扭就乐呵呵的跑出蒙古包,白之桃连多叫他一声都来不及,毡帘便已经放下来了。
这时嘎斯迈放下捣好的酸奶坐到白之桃身边,摇摇头就叹气道:
“我这几个儿子从小没有父母,还都是被他们阿布带的。男人嘛,不细心,所以这方面就傻。”
她边说边敲敲脑壳,有点好笑更有点爱怜的眼神。然后随手拿了个苹果咬了口,清脆的果肉断裂声,听上去就很脆。
谁知嘎斯迈嚼嚼却说:“哎,这么酸。怕是这果子还没熟就被他摘走了,就这么着急。”
白之桃笑了笑。
在嘎斯迈家暂住的这段时间,她早知道苏日勒和朝鲁一样,无父无母,都是由营地里的大家一同养大的。其中嘎斯迈作为部落萨满出力最多,早把他们视为亲子。
只是白之桃一直以来都没问过,苏日勒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是怎么没了的。但她之前不小心问起朝鲁的身世,当时嘎斯迈毫不犹豫就跟她说了,不知现在她再问问苏日勒的,嘎斯迈还会不会说。
“那、那个,嘎斯迈额吉!”
白之桃鼓足勇气道,“我之前听你说,朝鲁爸爸妈妈是因为没打狂犬疫苗去了的,那苏日勒同志呢,他的父母又是……”
她话音还未落,意料之外,嘎斯迈却突然打断她道:
“——好姑娘,这我不能说,除非你自己去问苏日勒。”
白之桃微微一愣。
咦?
她吞吞吐吐的笑了笑,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点点头,很小声的说知道了。
她真是特别懂事的那种孩子,知进退,比起自己更怕别人为难。
嘎斯迈拍拍她手。
“好孩子,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讲,只是苏日勒这小子跟别人家不一样,他亲额吉不是我们草原的人。”
“不是草原的人?”白之桃啊了声,“那您的意思是,苏日勒同志的妈妈是汉人吗?”
“——对,是汉人。”
嘎斯迈静静回答道,“但我们都不提她,因为苏日勒不愿意提。所以,你要是真好奇,只能自己亲口去问。不过我劝你还是别了。”
“……为什么?”
不过这次嘎斯迈没有再说,而是又咬下块苹果,声音含糊不清。
“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提起来的人和事,既然苏日勒不愿再说,那我们又何必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