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是第一次亲自出门来拍照,老板不信。”
“咦,你怎么知道我这是第一次?”
“猜的,”他挑挑眉,“我猜你家里以前都是把相馆人叫家里拍照去。”
苏日勒的确没猜错。
白之桃微微一哽,想到以前家里宽敞明亮的洋房客厅,相馆布景都没她家里好。谁知现在家没了,除她以外全家遭难,被下放的地方一次比一次偏。像收监前奏,先让人在原籍干够苦力,好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犯了事,活该被唾弃。
只是她这样头一低,苏日勒就以为自己说错话。于是拉着她手就把脸直接贴上去问:“我惹你不开心了。”
一瞬间,男人嗓音和鼻息都靠得她尤其近。像刚才在相馆暗室内拍照,拍那张结婚照,他突然靠近,她连心跳都骤停。
白之桃心里清楚,那张照片里她根本没在看镜头,而是忍不住侧目望着苏日勒。
不过她应该掩饰得很好,因头和脖子是没有乱动的,只有目光,忍不住落在男人脸上。
白之桃摇摇头,用反驳的语调嗯一声。
“没不开心,”她低声说,“……而且我不娇气。”
“娇气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人宠着才能娇气呢。而且我就喜欢你这么娇气。乖啊。”
白之桃大概听出来,原来苏日勒哄人的时候遣词造句真的特别贫乏。可他对她好,做的远比说的多,她便不觉得这话太轻,反倒觉得安心。
白之桃表情好猜,苏日勒因她的安心而安心,这才松口气把人放开,转头换个话题。
“你问完了?”
“唔,问完了的。”
“那换我问了?”
“可以的,你问吧。”
苏日勒直接切入主题:“那人刚和你说什么了?我看你脸都红了。不会是……”
“——在说我吧?”
男人嗓音低沉带笑,迷迷蒙蒙如催眠遥控。白之桃感觉自己体内不知何时被他埋入一个开关,她不受控制,满头满脸开始发烧。
“哦,对了。要如实说。别对我撒谎。”
白之桃紧咬嘴唇,好半天才泄漏一个字:“……好。”
“他说我坏话了?”
“不太算。”
“那说什么?”苏日勒挑眉冲她笑,“他问我们俩的关系?”
白之桃缓缓点点头。
“那你怎么说的?”
她当时其实是没说话的。白之桃心想。可这又该怎么说?就只好想到别的事情上去,比如说她填单子的事。
“我没说话的,”白之桃声音嗡嗡小小,“但我请他洗了两张结、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