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眨眨眼,眼睛亮晶晶,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嗯啊,我听着呢,林晚星同志说什么?”
“她说,”白之桃深吸一口气,“她说,婚礼不必大操大办,她不看重形式。然后就是……”
“然后就是,林晚星同志说,她已经申请了探亲假,婚礼第二天一早,她就出发去城里坐车,先回四川老家一趟,让你请多担待,家里的活……还是要由你和阿古拉来做了。”
白之桃静静放下信纸,并把信封垫在下面,将两样东西一起推还给朝鲁。
这回屋里真的一个人都没再说话了。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只剩土炉里火焰噼啪燃烧的白噪音。
苏日勒默默倒了杯马奶酒,想拉着朝鲁一起碰杯。
谁知这次却意外。白之桃只见朝鲁一下就躲开苏日勒的手,自己仰头先干杯,然后才满脸笑容的说:“阿哈,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我本来就没打算让林晚星同志干活,没想到我和她都想到一块去了,哈哈哈……”
他笑声干巴巴的,笑了好一阵才停。白之桃来草原也有段时间了,听嘎斯迈说过这边的传统,道是蒙古族女人个个能干,却十分辛苦,结婚第二天起就要承担起家中所有的家务事,包括但不限于洗衣做饭挤奶放羊,等等等等。
不仅如此。白之桃慢慢回想。据说冬夏夜晚下夜看羊也是女人的工作,而所谓下夜就是熬夜、熬大夜、熬通宵的意思。知青之间男女平等,男的女的都要下夜,可牧民传统不一样,这种事就该是女人做的。
再看眼下,朝鲁却说他根本不打算让林晚星干活,白之桃绝对是相信的,并且十分感动。
一顿饭因这封信草草结束。大家各干各的,纷纷把饭桌收拾干净,四散告别。苏日勒也打算走,白之桃一看就连忙跟出来,小心翼翼拽住他袖子。
昏黑的夜光里,男人垂眼回眸,是金灿灿的一片暖光。
白之桃心头一动,口齿不由自主就开始打颤。
“——苏、苏日勒,”她轻声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苏日勒不急问是什么,反倒先伸手替白之桃紧紧衣领,“嗯,你说,我听着呢。”
“就是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那个信封,小心取出里面两张结婚照,一张放回去,一张递给他,细细白白的一双手几乎抖成了筛子。
“这个照片,我觉得,我们应该一人拿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