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好。”苏瓷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你说,一个对前程忧心忡忡、走投无路的皇子,会不会想到来我们这个‘无所不能’的月影楼,求上一卦呢?”
月影恍然大悟:“阁主英明!不得宠的皇子比名落孙山的考生还惨,他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一切救命稻草!属下这就去,把鱼饵撒出去!”
“去吧!”
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瓷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正准备将棋子收起。
突然,一阵绞痛从她的小腹处传来!
“唔……”她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冷汗沁额。
是老毛病又犯了。
当初在幽州黑水河里泡了太久,寒气侵入骨髓,落下了这要命的病根。
平日里靠汤药温养着,尚能压制。
可一旦受了凉,或是思虑过重,便会发作。
她强撑着,想去拿桌上的药瓶。
刚一动,更剧烈疼痛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不行。
不能在这里叫人。
月影楼里,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阁主”,无人知晓她的身体状况。
一旦被人发现她的虚弱,她苦心经营的神秘感和威严,便会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精通此道的大夫。
她必须出去。
去城南那家她早就打探好的“回春堂”,那里的坐堂老大夫,最擅长治疗女子寒症。
苏瓷咬紧牙关,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用颤抖的手,迅速戴好。
她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抓起那张人皮面具,胡乱地扣在脸上。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妇人面容,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
她又扯下一件挂在屏风上的灰布衣裙,跌跌撞撞地换上。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扶着墙,从后门溜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京城的街道,车水马龙。
苏瓷混在人流中,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腹中的铁爪还在肆虐,她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用尽全部意志,控制着自己虚浮的脚步。
快一点,再快一点……
街对面,京城新开的“琳琅阁”珠宝铺里。
一身骚包紫衣的慕容景,正不耐烦地用扇子敲着桌面。
“我说老板,你这有没有更有新意的东西?这些梅花簪、桃花簪的,俗气!”
他拿起那支簪子,在眼前比划着,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云燕上药时双微的手。
慕容景正准备付钱,眼角余光无意间一扫。
街对面,一个穿着灰布衣裙的妇人,正低着头,在人群中艰难穿行。
身形……步态……
还有那低头时,衣领下露出的那一小段脖颈……
像!
太像了!
“啪嗒!”
他指尖的梅花簪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想也不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拍在柜台上,猛地撞开门冲了出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疯了一般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死死盯着那个即将消失在街角的灰色背影。
“苏瓷!”
他朝着那个背影,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