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再无半分方才的轻佻。
“有点意思。”
他低声说，慢慢踱回苏瓷身边。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和椅背之间。
“京城这潭死水，居然还养了条不知死活的过江龙。”
苏瓷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怎么？怕了？”
“怕？”萧执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他捏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抢我的猎物，还想惊扰我的女人。”
苏瓷抽回手，懒得理他这套说辞。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个‘归魂殿’，来路不明，行事狠绝。一出手，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皇权。这背后的人，所图不小。”
“图谋再大，也得有命去图。”萧执直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负手而立。“老三鲁莽，老四胆小，都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至于太子……”萧执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爱惜羽毛胜过一切，这种公然打脸的事，他躲都来不及，更别说主动去沾。”
“所以，这京城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第四股势力。”苏瓷接过了他的话。
她与他并肩看着窗外。“而且，这股势力对朝局的洞察，对时机的把握，都精准得可怕。他们显然是早就盯上了萧宸，只等着我们动手，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坐收渔利？”萧执冷哼，“他们怕是不知道，这渔翁的鱼，不是那么好收的。”
他侧过头，看着苏瓷被烛光映照得温润如玉的侧脸。
心里那点因未知而生的烦躁，忽然就平复了。
管他什么归魂殿，还是过江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这个女人还在他身边，天塌下来，他也能给她顶回去。
房门被轻轻敲响。
平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阁主，宫里来消息了！”
“进。”
平元推门而入，躬身禀报：“皇上龙颜大怒！刚下旨，将五皇子萧宸打入宗人府天牢！连夜审问！”
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却又比预料的更重。
宗人府天牢，那不是普通的监牢。
关进去的，都是犯下谋逆大罪的皇室宗亲，能活着出来的，屈指可数。
平元还在继续说：“不止如此，皇上还下令，命京畿卫联合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全城戒严，彻查‘归魂殿’一案！下的是死命令，说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乱臣贼子给揪出来！”
苏瓷和萧执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萧宸算是彻底废了。
“做得倒是干净。”
苏瓷轻声说，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
但是萧执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本来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结果风头全被别人抢了。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刚要收割，却被一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猪给拱了。
他越想越气，一把将苏瓷拉过来，按在怀里。
对她恶狠狠地道：“不许再想那个什么破殿了！”
苏瓷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弄得一懵：“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发疯！”
某位王爷理直气壮，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道，
“你刚才一直在想他们，想得眼睛都亮了！你都没那么看过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