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天人交战着。
许久,他将手中的将军令狠狠掷在地上。
“好……好一个徐修远。”
他笑了,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一字一顿。
“那就让他再多活几天。”
“月影,你滚回京城,给本王死死盯着他们。她掉一根头发,本王要徐修远全家陪葬!”
半个月后。
京城,徐府。
初秋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房里,暖洋洋的。
苏瓷将一盏新沏的碧螺春,轻轻放在徐修远面前的书案上。
“大人,歇会儿吧。”她的声音温柔如水。
徐修远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
这半个月,她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吵闹,不再绝食,变得温顺而安静。
她会为他准备茶点,会在他疲惫时劝他休息,甚至会在他处理公务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不发一言。
可她越是这样温顺,徐修远的心,就越是往下沉。这温顺是面具,他看得分明。
“苏姑娘……你不必如此。”他放下手里的毛笔,揉了揉眉心。
“我如今寄人篱下,做些分内之事,也是应该的。”
苏瓷浅浅一笑。
她拿起他手边的空茶盏,为他续上水。
“再说,若不是大人周旋,我如今恐怕早已是阶下之囚了。”
徐修远沉默了。
回到京城后,他立刻上了一道奏折。
奏折里说,他在南疆查案时,意外抓获了幽兰谷的要犯福伯。
经审问,福伯亲口招认,当年苏家满门抄斩,苏瓷并非苏家余孽,只是一个被苏夫人收养、却被意外牵连的孤女。
这道奏折,时机抓得极好。
皇帝正因南疆战事而焦头烂额,宁王又被委以重任。
一个已经死绝的苏家,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孤女,实在引不起他太多的兴趣。
皇帝大笔一挥,便将此事揭过。
苏瓷,从此脱了“逆贼余孽”的身份,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
可他知道,这份自由,是他用何等手段换来的。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徐修远的声音更低了。
苏瓷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愧疚。
她将茶盏放回他手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大人为我挣来了清白身,苏瓷感激不尽。只是,我虽脱了罪,却终究是个无名无分的孤女,长久住在徐府,于大人您的官声清誉有碍,于我……也非长久之计。”
“那……苏姑娘的意思是?”
“我在想……”苏瓷抬眼,目光带着浅浅的期盼,随即又迅速垂下,“明日,礼部尚书的夫人似乎要来拜访。我这身份……或许,我还是先搬出去,寻个别院暂住,免得给大人惹来非议。”
徐修远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他绝不可能让她离开。
“表哥——!”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旋风般冲了进来。
正是魏凌薇!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书案旁的苏瓷,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瓷姐姐?!真的是你!天哪!我还以为你……”
她一把拉住苏瓷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幽州之后,我听闻你的死讯,哭了好几天!你怎么会……怎么会和我表哥在一起?!”
苏瓷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光。
她轻叹一声,握住魏凌薇的手,向外拉去:“凌薇,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出去,我慢慢告诉你。”
魏凌薇被她拉出门前,回头望了望表哥徐修远,眼底的神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