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被打得口角流血,话都说不清楚。
“啪!”
又是一记。
萧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李岩面前。
他蹲下身,看着这个满脸愤慨的御史。
“你要骂,就骂朕。”
他指了指自己。
“是朕,不顾祖制,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是朕,为了她,三日不朝。”
“也是朕,不愿纳妃,独宠她一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朕做的决定。跟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萧执站起身,环视着百官。
“你们一个个,读的是圣贤书,满口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这点胆子,就只敢用在一个女人身上?”
“朕的皇后,是朕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昭告了天下的。你们一口一个‘妖后’,是觉得朕眼瞎,还是觉得朕昏庸?”
“朕告诉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谁敢再对皇后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他转身走回龙椅。
“刘福。”
“奴才在!”
“去,把李御史的奏折拿来,给朕仔仔细细地数清楚。”
萧执坐回龙椅,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点。
“上面有多少个‘皇后’,就让他去领多少个板子。”
“一个字,都不许少。”
“陛下,且慢!”
一个沉稳的声音,压过了殿内的死寂。
赵文谦从百官之首缓缓走出。
他对着龙椅上的萧执深深一揖。
“陛下,自古明君纳谏,昏君杀忠。李御史之言虽有偏激,其心却在江山社稷。若今日因言获罪,他日天下言官,谁还敢为陛下分忧,为朝堂进言?”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执。“堵塞言路,非明君所为。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以彰陛下纳谏之德。”
“摄政王的意思是,”萧执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停下,“朕连教训一个辱骂皇后的臣子,都不行了?”
“臣不敢。”赵文谦腰杆挺得笔直,“臣只是为陛下千秋声名计。皇后乃国母,其德行固然重要,但陛下之圣明,更是国之根本。”
他话音一落,身后那群官员再次叩首。
“请陛下三思,彰纳谏之德!”
声浪比方才更加雄浑。
萧执将手里的奏折往龙案上重重一掷。
“好,好一个为朕声名计!”
他从龙椅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下众人。
“既然摄政王都开口了,朕还能说什么?”
他指着瘫在地上的李岩,“今日,朕就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饶了你这条狗命。”
“滚!”
赵文谦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他再次躬身:“陛下圣明。”
凤仪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追着一只花蝴蝶跑。
一个是苏瓷的念安,另一个,是云燕的儿子,小名石头。
云燕如今不必再时时守在苏瓷身边,得了空便会带儿子进宫来,陪苏瓷说说话。
两个妇人坐在廊下,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孩子,脸上都带着笑意。
“娘娘您看,石头这孩子,傻乎乎的,就知道跟在妹妹后面跑。”
云燕嘴上嫌弃,眼里的宠爱却藏不住。
苏瓷抿了口茶,看着石头被念安一把推倒,却也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土继续追。
她也笑了。
“挺好,将来是个疼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