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大脑受伤(第1/2页)
李三树在家休养三个月,身体才基本康复,但变形的瘪脑壳始终无法复原,他开始间歇性头疼。棕熊王一掌拍下终生的后遗症。
没过多久,巴东地区下起几天几夜的大雨,村民们忙于抗洪救灾,都没去关注李三叔的瘪脑壳。
来年春初,板栗村里会磨豆腐的桶叔家杀猪办喜事,以往板栗村杀猪宰牛都是由臂力过人的李三树操刀,这次也不例外。
这日天气晴朗,早晨,村头稻场的大榕树下,妇孺闲汉都来看热闹。
杀猪开始。活杀新鲜肉嫩,强壮的李三树先热身,在地面跺跺脚,然后脱掉上身棉袄,捋卷袖口。黑皮猪被几条麻绳横身捆绑在一块大青石上。这头圈养的公猪斤两不是很足,骨头性情却桀骜暴躁,是头名副其实的杂交野猪。被捆的它张口嗷嗷咧嘶,几颗大牙坚硬尖刺,四只蹄脚忿忿乱蹬,浑身剧烈挣扎。扶猪的桶叔心慌手拙,额头滴答圆粒的汗珠,与猪折腾时火急向三树叫嚷:“快点动手……”
冷静镇定的李三树开始下手,他娴熟平握锋利的剔骨尖刀,一掌用力摁稳摇摆的猪头,一刀捅入猪脖中央的喉结处,只听猪惨叫长鸣一声后又猝然哑止,三树又快手抽出尖刀,锋刃刚离,猪脖子破口处的血哗啦哗啦像山洪爆发跌落至猪头下方早已置放好的木桶里,热气蒸腾的猪血滑滑在桶里冷水中凝结成块。血逐渐流尽,黑猪断气,扶猪的酒叔也松了一口气,显露笑脸。
李三树没有松懈,双手挪开猪血木桶后,立即给公猪通身泼淋沸水烫毛,泼水滚烫好后,三树抓紧推刀刮毛。稍许,从猪的耳朵鼻子到蹄腕尾巴每个角落都刮得一干二净,刮完毛后,又猛浇冷水冲洗一遍。
最后剩下开膛肚。三树拿稳尖刀稍微捅进刚才猪喉放血破口处,迸力快速向下划至后窍,一条笔直深长的切口出现,切口剖面鲜红的嫩肉翻露,完整的大肠肝脏自动流出,一股腥臊味扑鼻窒息。围观乡亲夸奖刘三树动作干脆利索。
突然,手中握刀的三树痉挛急剧呕吐,身体踉跄向前倾跌,头重脚轻,一头栽进装满血腥大肠胆肺脏器的瓷盆里。滑倒颤抖的三树感觉头昏脑胀、呼吸梗塞、胃囊翻滚,他越吐越凶、眼乌面赤、脸脖子手臂先发红后变紫,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脑甩落。
自从在盘丝洞咬肠血战棕熊王捡条命回来后,李三树就对大型动物血腥内脏过敏。
“三树,你怎么了?”桶叔问。沾满猪毛肠粪的李三树冷酷转过头并抬起,他眼眶里混淆阴霾,嘴里不停飙喷污秽,他又撑身直立,握紧尖刀捅刺桶叔。
“你疯了?”桶叔尖叫,围观的乡亲惊慌逃窜。
“三婶,李三树疯了!”正在家里晒蚕豆的三婶不相信,也去没告诉在山上地里种马铃薯的李四树。
同时,李三树一脚高一步低满村追刺桶叔,桶叔一手蒙住自己肩胛突骨处,他的肩膀已被挨中一刀,正在流血。慌不择路的桶叔踏踩碎石杂土,翻过一道篱笆,往村外逃跑,三树也跟进翻过篱笆挥刀紧追,一逃一追,搅乱村庄鸡飞狗吠。眼看就要逼近,桶叔无路可逃,他看见前方有口粪窖,就蹬脚纵身朝里一扑,他认为三树不会也跳入冰冷刺骨臭味熏天的粪窖来撵逮他。三树追到粪窖边,毫不犹豫纵身一跳,抓攫桶叔。粪窖枯浅,齐腰深,两人蹒跚挪行,矮瘦的桶叔憋闭呼吸,连爬带滚登上岸逃奔。
这时正值上午,村里精壮男人正在田地里劳耕。
最终,村中男人们合围用渔网罩住控制了村长李三树。回村的李四树不明白哥哥为何突然发疯,但看见哥哥被熊掌拍瘪的脑壳,就知道了原因。
李三树发疯不能胜任村长一职,板栗村就集体推举学识渊博且岳父家有钱的李四树继任村长一职。
板栗村也害怕李四树去牛角镇做上门女婿享受荣华富贵,却丢下贫困潦倒的乡亲们。
李三树自从杀猪发疯后,过去半年六个月,也不见好转,丧失了劳动能力和日常的生活意识,村中老太婆说李三树是中邪了,要请巫师道士驱魔去邪,三婶和刘木兰都不同意,但当过和尚的四树也不同意,他已经确定哥哥的疯是脑袋被熊掌拍瘪造成的,无法复原的人体器官受损。
哥嫂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现在健壮如牛的哥哥又突然丧失劳动力,一家子怎么过呀?
面对哥哥家的现实悲剧,李四树最想了解去年盘丝洞熊掌拍脑的全过程。
第二天,为查明真相的李四树赶到喻湾村,才知道去年打猎队的五勇士,死了三人,德高望重的喻铁锅也死不见尸,听说还有一名叫秦虎还活着,家住凤尾乡疙瘩村
李四树又赶到疙瘩村,发现秦虎已成植物人,上次打猎回家后,家人发现他身受重伤,没几天就倒下瘫痪,不死不活,像僵尸一直躺在床上。
李四树又赶回骆驼村,他把去年打猎队的五人结局告诉了媳妇,刘木兰问:“你哥的瘪脑壳到底治不治?治不治得好?不如先送到我娘家牛角镇去看看!”
李四树思维清晰,分析认为哥哥的瘪脑壳铁定治不好:人体的脑袋怎么可能像金属铁桶一样可以复原,送到牛角镇,送到上海,送到美国,都枉然!
“哎!算了,不治了,瘪脑壳这种病,可怕现在整个中国的任何医院都没办法,现在主要是要防止哥哥发疯搞破坏,治疯不治瘪!”李四树拒绝送往牛角镇医治。
弹指过去三四年,发疯的李三树还是没有恢复正常,兼顾两个家庭的李四树夫妇也不想生二胎,专心培养刘庙。
虽然哥哥疯了,但刘木兰发现七岁的儿子刘庙,身高已经超过妈妈。刘木兰估计儿子成年后的身高应该会达到二米一零。
连怪异癫狂的李三树看见高大的刘庙也很畏惧,如果让刘庙看管大伯,李三树就会乖顺听话。
治疯不治瘪,李四树想快点医好哥哥的疯,多年寻医未果,又打听到香溪镇龙潭山有位隐居的郎中,医术高明,人称龙潭居士。
这年雪冬农闲时,李四树向香溪镇龙潭山行去,步伐吱吱找到了龙潭居士。
“心悸失眠,惊痫发狂,是脑丘受损,按配方抓药悉心料理,云芒二两、蛇蜕二两、石楠叶半斤、菝葜三两、蜘蛛脚十三支、紫参一根、枯梗五钱、燕麦五两、云荽子一两、雪莲三株、冬虫草十二只、虎爪两只,一寸长的母蚂蟥干体三条作药引,用黄菊根当柴烧,小火煨熬一天一夜。”
手拿药方的四树在香溪镇街市的药铺去抓药。一问,雪莲和冬虫草,价格昂贵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也买不起,更甭提老虎脚爪,有钱也买不到,李四树只好去牛角镇岳父家借钱。
铁匠知道这是白费力气,也早就知道熊掌拍瘪脑壳的后遗症在目前中国乃至世界都治不好,也明白女婿只是在寻求一种心理上不放弃哥哥的安慰。
铁匠不是借,而是白给,他也趁机劝女婿:“生活在贫穷的板栗村,会耽误你一家子的前途,尤其是我外孙刘庙,该上学堂了。你这么心疼你哥,干脆,二家都搬到牛角镇刘家这里来!”
手拿买药费的李四树也心动了,也真怕误了儿子刘庙的学业前途,他回应岳父:“让儿再考虑一段时间,我担心发疯的哥哥来牛角镇会给父亲你添麻烦!”
“只要你肯上门,什么都不叫麻烦!”铁匠日益年迈,再也等不及了。
李四树跋山涉水赶回板栗村。
虎爪雪莲虫草熬药服下,反而越服越疯。耗费大量财力精力的李四树苦恼,他想抛弃,带着二家人搬到牛角镇。
犹豫不决的李四树决定清明节到五谷庙去祭祀告慰师傅白塔大师,寻求心灵慰籍。
清明节前的一天,李四树独自一人用布包装好香烛鞭炮黄表,去给竹叶山五谷庙的师傅师兄扫墓祭奠。
日夜兼程赶至五谷庙大门前时,已是黄昏,径直投奔入大院,荒草萋萋,朽木腐烂虫蛀,伤痕累牍。
“这是我生活过三十多年的地方,多想重建五谷庙,可鸡毛蒜皮琐事太多,无暇顾及!”李四树自言自语踱步走进没门的正堂大厅,只见里内,蜘网密布,尘灰满壁,七倒八斜几尊泥菩萨。顿生伤感的刘四树打算歇过今晚,明天大早,去师傅坆前祭祀,他抓了团枯草擦净一片地,点燃堆柴火,躺在旁,闭眼酣睡。
半夜,突然感觉眼前有一橦巨大直立黑影在晃动,向他按扑袭击。猝冒一身冷汗的李四树睁眼翻立:“谁!”,握紧拳头环周张望,没发现异常,又从篝火堆里抽捡根火木照明,在大院里转一圈,也没动静,是老鼠或蟑螂。
是野人还是棕熊?
“可能是恶梦吧!”他走回大堂,点数布包里的祭品,一件都不少。又给篝火添加柴木,躺下入睡。
一会儿。“呜……呜……”悠悠惨呤声频响,一阵风从北刮入,穿堂而过,扇旺快熄的篝火,呼呼冒窜。“呜……呜……”一股雌性啼鸣声越发冗长,吵醒了四树。
“谁?”李四树再一次翻立,大喝一声,恐怖鸣叫骤然刹止。
难道是野人?
神农架野人传说是巴东地区最著名的民间故事,惊魂动魄一场的刘四树再也不敢睡,又给火堆添柴,然后找到一块琉璃破瓦片和一根瘦木棒,两腿盘坐在地,微闭双眼,手夹木棒敲打琉璃瓦片,口里若念唱儿时所学的婆罗蜜涅槃经,直至启明星升起。
禅坐念经半宿的李四树站立,去寺庙后山,找到师傅师兄的墓,伸手抹擦石牌上的刻字,再燃香点蜡烧纸放鞭跪拜磕头,又清除坟身上的野草枯蔓,用脚踩实周围的排水沟。
太阳出现,李三树就赶路回家干活。
七月十七日夜晚,天空一轮皓月,圆如镜,环境凉爽的山村却感觉到非常闷热。到了一更时辰,村里人都没睡,在自家门前摇扇闲聊。村前蜈蚣山高高的峰顶响彻连绵的嚎嗥,孩子们听见反而感到好奇有趣。
只见一头威风凌凌的雄狼在蜈蚣山巅峰顶仰首伸嘴长嗥,呼唤空旷明月。狼嗥扩散,山林周围也响起同样嘹亮的嚎叫,回荡山谷。闷热发慌的村民听到这阵群狼尖嗥,都全身冒起鸡皮疙瘩,身体顿时凉爽。
这时,关在自家牛棚烦操的李三树在漆黑中,开始害怕,紧张痉挛亡命捶墙击门,嗓子不停大喊:“棕熊王来了,棕熊王来找我报仇,它们要吃我,救命呀!……”精神分裂的救命呼喊传遍全村。李四树撒腿跑往哥哥家后院牛棚,打开木门,只见猥亵的哥哥张牙舞爪冲出,魁梧强壮的李四树一脚绊倒了哥哥,再压身骑牢,闻声赶来的邻居们走进牛棚,借光一看,墙壁门后到处是血,再看李三树的手,皮开肉绽。李四树顺手抓一芷稻草揉团堵塞哥哥口腔,村里这才安宁。
深夜,山里山外恢复了平静,月光似水,淌淌沉浸入原始辽阔的草木人间。
为兑现岳父的上门女婿,刘庙四岁时,李四树就把儿子送到牛角镇集市大街去读书,住在外公家,刘木兰也回刘府陪读并经营刘家的工厂,刘庙放假时就和母亲刘木兰回板栗村与李四树团圆。
岳父经常出差,牛角镇的工厂需要刘木兰经营管理,李四树非常开明大度,允许母子二人长期住在牛角镇集市大街,想回村住几天时就回板栗村,他是板栗村的村长,必须留下负责。
牛角镇的刘家喜悦极了,看见四岁外孙来读书,刘木兰也回集市大街长期居住,就摆了几十桌山珍海味盛大酒宴邀请四方来宾,为外孙刘庙接风洗尘,但女婿李四树没来,还是有点遗憾。
刘庙和刘木兰离开板栗村后,村长李四树又要整天安排处理村里的水利播种防疫修路犄角旮沓事项,他想在斧头山高处用自制水泥修一个即能发电又能储水的小型水库,让板栗村用上无烟电灯照明,就甚少看管哥哥,吃喝拉撒睡全由三婶照料。
这天上午,关在牛棚的李三树撞开木门,逃到村里到处瞎闯捣乱,撵鸡斗狗,一条汪汪挑衅吠吼的灰狗咬中他的腿,他一脚踢脱。狗逃,生气的他就追,追到村旁池塘边,又搂抱一名洗菜淘米的妇女不放,被缠妇女是村里残疾人跛子的发妻。跛子正在池塘对岸的水田埂堤下翻沟,听见自己老婆在喊救命,又看到老婆被疯子李三树拥搂不放,头顶火冒三丈,急促一拐一拐横握铁锹冲过来,一锹斩在李三树的脊背上,李三树哎哟疼呐一声,抹背放开了跛子的老婆,但跛子好像还没出完这口恶气,接连一锹又斩向李三树的头,三树害怕偏闪躲避,但铁锹还是斩掉三树的整块左耳,三树两手蒙抱血淋头颅嗷嗷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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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正在修水渠的李四树听见田地里有人喊叫:“李三树又发疯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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