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膝在床运功疗伤,眼中的坚毅,足以让天地动容。
楚牧第一次进凌雪的屋子。
本以为会如霸刀那般,干净整洁。
但让楚牧没想到,凌雪的屋里很乱,跟狗窝也没太大差别。
站在门口,几乎快要无处下脚。
楚牧不由沉思。
凌雪是怎么做到自己邋遢到这种程度,还能事无巨细照顾他的?
“楚帅,你怎么来了?”
凌雪在哭,小声呜咽着。
见楚牧到来,莫名有些慌乱,甚至想赶走楚牧。
愣在那,很尴尬,很无助。
形象全毁了,没脸见人。
“不准哭。”楚牧道。
凌雪瞬间再度落泪:“楚帅,让我哭一会……就一会……”
“那你哭吧。”
楚牧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去,声音依旧萦绕:“发泄完了,好好休息,无论遭受怎样的重创,你要记得你是暗阁的统领,冷静清醒,是处理情报的关键。”
凌雪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随后房门关闭,哭声渐渐被风雪阻隔。
楚牧迎着寒风冰雪,来到了藏剑的住所。
韩真在照顾藏剑。
“他怎么样?”楚牧见藏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却又毫无声音。
“无方院长说他在做噩梦,不能打扰,需要等他自己醒来。”
楚牧抿了抿嘴,道:“辛苦你了。”
韩真摇头,眼眶通红。
“会好起来的……”
楚牧再度转身离去。
嘎吱……
楚牧慢慢推开房门。
屋内弥漫着浓厚的药味。
床上,衍天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是莫问在照顾。
“楚帅,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好好休息!”莫问惊了一下,看到楚牧脸上的裂痕,心里也一抽一抽的揪紧。
楚牧摇头:“我没事,军师怎么样了?”
莫问喉咙发堵,有些哽咽:“双.腿已经接上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用劲气帮军师梳理经络,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军师不愿意醒。”
话到最后,热泪盈眶。
楚牧看着衍天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消瘦的面庞,沉默着,慢慢弯腰屈膝,想要在床边坐下。
咔咔咔……
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莫问双手发颤,有心搀扶,却又不敢,手足无措。
如今的楚牧,一如易碎的瓷器。
好在,楚牧还是坐下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半晌,说道:“本来想跟你说说话,但话太多,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咱们北境最聪明的人,也是最喜欢逃避的人,可是……罢了,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
“时间,会证明一切。”
楚牧说完,招呼莫问:“扶我回去。”
“好。”
莫问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将楚牧扶起,如耄耋老人一般,蹒跚着离去。
房门关上的时候,原本一直昏迷中的衍天,缓缓睁开眼,双手撑着坐了起来。
嘴角有鲜血流出。
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到了一张画卷。
缓缓展开。
画中的人儿白衣胜雪,长发柔顺垂落在身后,梨涡浅笑。
啪……
嘴角滴落的血,落在画卷上。
那如雪的白裙,刺目般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