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众小子拿着黄纸，大眼瞪小眼。
面面相觑半晌，才吞吞吐吐道：“阳哥儿，俺们……不认字……”
“整天逼你们啃书本，都不当回事！这会儿懵圈了吧？好东西摆在面前，都不认识！”
这群小伙子原本对这堆破纸嗤之以鼻，听苏阳这么一说，反而上头了。
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一个个抓狂抓到头皮发麻，交换着眼神，想从别人眼中看出答案。
可惜，这群娃娃读书太晚了，除开自个儿的名，认不了几个字。
“啊？阳哥儿，我瞅见我老爹的大名了！”
突然，路旭东兴奋大吼，险些没把拉车的老牛吓得尥蹶子。
咣！
苏阳赏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能不能淡定点！瞎嚷嚷什么！”
接过路旭东手里的黄纸，苏阳乐了。
“路正分，在那个时节那个年代，找赖志成村正借了五斗粮食，半年后归还，本息共一石，立字为据……”
苏阳还真不知道，路旭东他爹叫路正分。
这名字……也太搞笑了！
“啥？这是俺老爹找姓赖的借粮食的欠条？”
“对，这就是借据，借五斗，半年还一石，翻倍。”
“直娘贼！姓赖的这个狗东西！他这条命没了，要不然，俺非再宰他一回！这也太黑了！”
“阳哥儿，这些是不是都是借据？瞧瞧有没有咱家的？”
苏阳拍了拍箱子：“这里头全都是借据。有近两年写的，有前几年的，还有十来年前留下的，连几十年前的都有……”
“啥？这么多借据，那咱们村不都成他们韩家的了？”
苏阳笑了笑：“没错，要按借据上写的，把整个青龙村卖了，都不够还债。韩家放高利贷都是滚雪球，今年借五斗，明年还一石，两年、三年、十几年、几十年呢？你们自己算算，该还多少？”
“啊？那姓赖的咋不来逼债呢？他要乐意，咱村的父老乡亲不都成了他的奴才吗？”
“是啊，这么说，姓赖的好像也没那么坏？”
苏阳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高深莫测地扫视了一圈。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印象不深。这样，都动动你们的小脑瓜，好好想想，为啥姓赖的手里攥着这么多欠条，却不着急催债讨钱？”“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像不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打断了一众小土匪的胡思乱想。
“最近村里都在传，说只要老子一提问，就准有人要倒霉！”
苏阳说着，挨个在小土匪们的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脑子里都装的啥？浆糊吗？”
小土匪们吃痛，纷纷抱头，却不敢躲闪，更不敢吭声。
苏阳余怒未消，又补了一句：
“一群没卵蛋的怂货！”
突然，他话锋一转，指着林韧喝问道：
“林韧，你个狗东西给老子站出来！这些借据是怎么回事，你来说道说道！”
林韧一个哆嗦，差点没尿裤子。
完了！
阳哥儿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啊！
他双腿打颤，面如土色，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超……阳哥儿，俺……俺就是个棒槌，啥……啥也不懂。您……您说啥就是啥，俺……俺都听您的……”
“呸！没骨气的东西，又学石头那个憨货！”
“墙头草，两边倒！”
“马屁精！”
……
其他小土匪一看，顿时在心里把林韧骂了个狗血淋头。
平时一起欺负人的时候，你林韧不是挺能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