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垂金线,桃吐丹霞。
楼阁下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仙君,推杯换盏间催促声交织,
“苏妩仙子今日怎还不现身?“
“对啊,我可是大老远跑来的!”
“莫非又要推说身体不适?“
“这是要摆多大的谱?满座仙君都搁这儿等着,再不来,桌上的琼浆玉液都要凉透了!”
珠帘卷起玲珑声响,身着绛紫流仙裙的女子款步而下,臂间披帛如云霞轻荡,
“诸位仙君莫急。“
她执团扇轻掩朱唇,
“苏妩仙子近日染了风寒,实在不便见客。“
人群中响起失望的叹息,有人高声追问,
“何时能愈?“
女子眼波流转,扇面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应答,
“待东风拂玉阶,苏妩仙子自会相见。“
话音刚落。
出现一抹素白身影。
面纱轻掩玉容,怀抱琵琶半遮娇颜,流苏步摇在灯下漾起碎光。
“坊主莫要再逗弄诸位仙君了。“
声如昆山玉碎,惊破满堂喧哗。
浮月笑着退后半步,广袖轻扬,
“瞧瞧,苏妩仙子这不就来了?“
霎时间万千花瓣自梁间倾泻,灯火俱灭。
唯有月华如练,精准笼住那抹孤影,将她镀成天地间最皎洁的存在。
琵琶声如珠落玉盘,素衣少女垂眸拨弦。
奇怪的是,满堂宾客竟都看不见周遭翩跹的伴舞仙娥,眼中唯剩那抹孤清身影。
浮月悄无声息地退至二楼雅间,对着珠帘后的人影躬身,
“主上。“
男子倚在窗边,指尖摩挲着酒盏边缘,目光始终锁在台下那抹素白身影上。
浮月连唤三声,他才恍然回神,
“何事?“
浮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月光正巧掠过少女。
她低声回禀:“事情都已安排妥当。“
“很好。”
浮月正要退出雅间,却听身后传来问话,
“台上何人?“
“琴姬,名唤苏妩。“
司徒岭蹙眉:“花月夜何时添了琴姬?“
“说来奇怪,“
浮月压低声音,
“这姑娘前些时日突发恶疾,原本连端茶递水都勉强。谁知试琴时竟显出不俗造诣,又自请登台...“
她望向楼下痴迷的宾客,
“这一试,便让流水足足翻了三番。“
男子凝视着台下身影,
“带她等会来见我。“
“是。“浮月躬身应下。
一曲终了,余音未散。
浮月正要穿过人群去寻苏妩,却见那素衣少女已被几个醉醺醺的仙君拦在廊柱旁。
“仙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为首的红衣仙君晃着酒壶,
“不如陪本君饮几杯?“
苏妩抱着琵琶后退半步,面纱随着摇头轻轻飘动:“仙君见谅,小女从不饮酒。“
那仙君将满满一袋上品灵石塞进她手中,
“可是嫌少?无妨,本君有的是!“
说着竟伸手要扯她面纱,酒气混杂着嚣张的笑声,
“既在这风月场卖笑,何必装什么清高白莲!“
周遭起哄声四起,
“让我们瞧瞧名冠六界的苏妩仙子,究竟生得何等天姿国色!“
“装什么清高啊!遮遮掩掩的,难不成是传闻掺了水,怕露脸就露了怯?赶紧摘了,让众仙君也饱饱眼福!”
“藏得越深越有鬼!我看呐,说不定这天姿国色是吹出来的,真掀开帷帽,指不定还没街口卖花的姑娘耐看呢!”
素白面纱被指尖勾住的刹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